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富婆墜亡之謎

2023-10-15 03:19:59 1

蘇州市金雞湖花園是一個高檔小區,住戶都是富豪人家。A座24層住的一戶人家也是非同一般。男主人名叫程志遠,是一家集團公司的總經理,女主人名叫朱月眉,是市旅遊公司的辦公室主任,獨生女兒程鈺在省城重點中學上高三,在學校住宿,因臨近高考,平時很少回家。在外人看來,這是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。

俗話說得好,一家不知道另一家的事。其實,程志遠和朱月眉夫妻間也時常鬧矛盾。原先,程志遠和朱月眉也是相親相愛的,後來因為程志遠事業有成,諾大一個公司,忙得他團團轉,所以就很少顧家。起初朱月眉還能做到理解丈夫,丈夫是個事業心很強的男人,靠著聰明才智,白手起家,創下了一個資產龐大的集團公司,她很為丈夫驕傲。但這兩年來,她感覺丈夫在外面有了「相好的」,要說證據,其實也沒有,但朱月眉憑的是女人的直覺,因為這兩年來,程志遠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了,有時難得回家一次,晚上雖睡在一張床上,可連夫妻之間的「事」也懶得做了,有時她主動「撩撥」他,也是草草了事。

朱月眉可是眼裡揉不進沙子的人。自從懷疑丈夫有了外遇後,夫妻兩人的爭吵就不斷,剛開始程志遠還試圖向她解釋什麼,但朱月眉聽不進去,程志遠也就不和她多說了。

這天是星期六,程志遠沒有出去,留在家裡,說是要幫妻子曬被子。程志遠家裡原來有一個小保姆,是江西人,前幾天老家打電話來,說家裡遭了洪水,房屋坍塌了,要她帶點錢回家幫忙修房子,程志遠就給了她三千元錢,讓她拿回家救急。

其實,今天程志遠沒有到公司去,也想趁著晴好天氣幫妻子做點事,順便和她好好談談。誰知朱月眉卻根本不聽他說話,自顧把衣服被子在朝南陽臺上曬好,就動手做飯,她根本沒給程志遠說話的機會。

吃過中飯,朱月眉見朝南窗上的玻璃蒙上了一層灰,就拿了一塊抹布,爬到窗臺上擦玻璃。朱月眉看到下面有人在樹蔭下乘涼,還有幾幢樓陽臺上有人在曬衣服被子,於是就放大了嗓門數落程志遠。

程志遠仿佛也聽慣了妻子的嘮叨,坐在沙發上喝了一會兒茶,牆上的掛鍾「當」地響了下,他抬頭一看,時間正好是十二點,足球比賽的時間到了,便站起身,想打開電視機。

朱月眉見程志遠又要看電視,便又數落開了:「在家除了吃飯,就是看電視,除了吃飯看電視,你還會做什麼,心裡老想著別的女人。」

程志遠見妻子這麼說,便道:「你,又要胡說八道了。」

朱月眉見丈夫回嘴,便扯開喉嚨吼道:「我胡說?我是胡說嗎……」

正在這時,電話響了。

那些在戶外乘涼和在陽臺上晾衣服被子的鄰居,忽然聽到半空中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:「程志遠殺人啦……」

人們不約而同地往空中望去,只見一個人隨著喊聲,從空中落了下來,重重地摔在了地上。人們從驚恐中醒悟過來,連忙奔過去,只見摔下來的人是朱月眉,她腦漿迸裂,慘不忍睹。

有人連忙掏出手機打「120」急救電話,也有人撥打了「110」。

兩分鐘後,程志遠發瘋般從樓上衝了下來,他撲到朱月眉身邊,哭叫道:「你這是幹什麼啊?這是幹什麼……」

不一會,「120」急救車來了,醫生看了看朱月眉,搖搖頭,說:「頭顱碎裂,腦漿都漏出來了,還有救嗎?」

「110」警車也來了,刑警隊長沈一劍和助手張小剛查看了現場並拍照後,用收屍袋將朱月眉運走了。然後,上樓對程志遠家裡進行查看。

程志遠的房子很寬敞,僅僅朝北的客廳就有四十多平方米。客廳南面,還有一個房間,房間外面是一個陽臺,從客廳的北窗穿過朝南房間到陽臺的朝南窗,足足有十三公尺,朱月眉就是從朝南房間的窗臺上墜樓的。客廳中間牆上,掛著一隻大鏡框,鏡框裡嵌著一幅巨大的彩色照片,那是一幅結婚照,照片上英俊瀟灑的新郎一身黑色西裝,微笑著,新娘一身潔白的婚紗,依偎在新郎身邊,滿臉幸福的笑容,雖然經化妝師精心化妝過,但仍遮不住那平平的相貌。

現在這個滿臉幸福的新娘,這會兒卻已經和新郎陰陽兩隔了。

朱月眉墜樓時那聲撕心裂肺的慘叫,使程志遠成了嫌疑犯。

對程志遠的審訊開始了。

程志遠顯然還沒有從突發事件中清醒過來,顯得驚惶失措,他一直低著頭喃喃自語:「這不可能,這不可能!」

犯罪嫌疑人裝腔作勢的樣子,張小剛見得多了,這會兒,他見程志遠裝成一副無辜的傻樣,便單刀直入:「程志遠,你說,為什麼把妻子推下樓去?」

程志遠緩緩抬起頭來,說:「不是我,我沒有推她,沒有……」

張小剛道:「程志遠,你不要裝了,樓下有那麼多人聽到朱月眉墜樓時喊『程志遠殺人啦』,你還想抵賴嗎?」

程志遠道:「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,她就突然掉下樓去……我和妻子感情一直不好,她是不是為了報復我,自己跳樓自殺時故意大喊,說是我推她下去的!」

「你是說朱月眉是自殺?而且死前還要栽贓誣陷你?」張小剛冷冷地笑了,「你的意思是,你妻子是條毒蛇,臨死也要咬你一口是吧?可是你的邏輯不通啊,你想,一個人要自殺,有兩個可能:一,對生活失去信心;二,有嚴重的抑鬱症。但據我們調查了解,朱月眉生活無憂,對生活充滿信心,也沒有抑鬱症狀,所以她不可能有自殺傾向,即使有,也得有誘導因素。再說,她為什麼早不自殺,晚不自殺,偏偏選擇你在家裡的時候自殺?」

程志遠道:「我和妻子雖然經常吵嘴,但我真的很愛她,我也沒想到,她會自殺。」

張小剛道:「程志遠,你剛才說你和妻子感情一直不好,現在又說你很愛她,這不是自相矛盾嗎?」

程志遠牙一咬:「是的,這感情上的事,真的很複雜,很複雜……反正,反正我沒有殺她!」接下來任憑張小剛怎麼問他,就是緘口不言。

張小剛見程志遠咬緊牙關,便道:「你可以不說一句話,但我告訴你,在證據可以證明你犯罪的情況下,零口供照樣可以判你罪行成立的。」

程志遠忽然低下頭,哭了起來:「反正我沒有推她!」

坐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沈一劍拿出一個筆記本,問道:「程志遠,你認識這個筆記本嗎?」

程志遠看了看,點了點頭:「這是我妻子的筆記本。」

「你看過裡面的日記嗎?」

「沒有,我從來不看我妻子的筆記本。」

「你妻子的日記裡,有很多是關於你的,我念其中的一段話你聽聽吧。」沈一劍翻開幾頁,念道,「鈺,如果媽媽發生了什麼不幸,一定是你狠心的爸爸幹的,他對媽媽早已沒有一絲夫妻感情了,他恨不得媽媽早一點死去,好讓他的情人正大光明地住進我們的家。所以,鈺,如果你一旦得知媽媽死去的消息,不要悲傷,而是及時向公安局報案,要保存好這個筆記本……程志遠,我就是被你害死了,我也不會放過你的,我變成鬼也要找你算帳!」沈一劍合上筆記本,一雙眼睛盯著程志遠,「你聽了這一段文字,有什麼要說的嗎?」

程志遠沉默了一會兒,緩緩地抬起頭,沉重地說:「我,我真的沒有想到。」

「沒想到什麼?」

程志遠搖了搖頭:「沒想到,也想不到!」

沈一劍道:「沒想到,也想不到,朱月眉在出事前在筆記本上寫下了這些話,沒想到,也想不到,你會這麼快就被抓捕了?」

程志遠咬了咬牙:「我沒想到,也想不到,你們為了讓我認罪,把所謂的證據捏造得這麼嚴密,還像真的似的!」

張小剛忍不住了,冷笑道:「捏造?我們和你素不相識,為什麼要捏造證據,難道公安局要給你栽贓?!」

程志遠抬起頭,說:「可不管怎麼說,我真的沒有殺她,我沒有殺她的動機!」

張小剛道:「程志遠,我們已經了解過了,你們夫妻兩人在家裡經常吵架,你妻子說你在外面有了情人,而你因為妻子相貌平平,所以,你嫌棄她,為了能和情人在一起,不惜殺害妻子!」

程志遠道:「說我在外面有情人,那是我妻子胡亂猜測,你們怎麼可以相信這種猜測呢?」

張小剛又問道:「那你妻子墜樓時喊『程志遠殺人啦』,四鄰都聽到了,你和她在一間屋子裡,離她最近,想來你一定也聽得清清楚楚,如果不是你推她下去的,她怎麼會這樣喊呢?」

程志遠嘆了一口氣:「是的,我聽見了,她是喊這了麼一句,但不管怎麼說,我反正沒有推她。」

張小剛見程志遠還要狡辯,便冷笑道:「我問你,一般來說,人失足墜樓的一瞬間,下意識會喊什麼?」見程志遠不說話,張小剛道,「是大喊『救命』,但你妻子在墜樓的一瞬間,竟然喊的是『程志遠殺人啦』,你想想,如果不是你推她下去的,她墜樓的一瞬間,為什麼要誣陷你?」

程志遠道:「我真的不知道,我要向你們說明的是,我真的沒有推她。如果你們一定要給我定罪,請你們拿出證據來!」

張小剛道:「程志遠,證據會有的!」

朱月眉的父親朱浩瀚和母親舒雲得知女兒的兇訊,急匆匆趕到公安局,沈一劍接待了他們。

朱月眉的父親在解放戰爭時期就參加了革命,退休後,就一直在家休養,雖然已經八十多歲高齡,但身體很好。他見了沈一劍,掏出身份證,又作了自我介紹。

朱浩瀚情緒激動地對沈一劍說:「沈警官,你們一定要抓住兇手,為我女兒申冤!」

沈一劍見老人情緒激動,給他們倒了兩杯水,說:「朱老先生,您先喝水,我們慢慢談。」

朱浩瀚道:「外面都在傳,說是程志遠把我女兒推下樓去的,這是不是真的?」

沈一劍道:「朱老先生,傳言是不能當真的,更不能作為定罪的證據。」

朱浩瀚道:「我們真的沒有想到,我們的女兒竟然是這樣『走』的。雖然,我們也知道,他們夫妻感情不好,經常吵架,但沒想到,我女兒竟然會被他謀殺了。」

沈一劍道:「從目前我們掌握的證據來分析,程志遠有犯罪嫌疑。如果程志遠真是兇手,那他的殺人動機又是什麼呢?朱老先生能不能向我們介紹一下你女兒、女婿之間的情況?」

朱浩瀚嘆了一口氣,說:「這件事說起來,也和我們有一定的關係。」

沈一劍吃了一驚:「和您二老?」

「是啊,都怪我們當初反對他們結婚的態度不夠堅決!」

沈一劍道:「朱老先生能和我們談談嗎?」

原來,朱月眉和程志遠是大學同學。程志遠來自河南農村,家裡很窮,而且還是家裡的老大,雖然靠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學並順利畢業,但家裡負擔很重,但因為他長得英俊,人也非常聰明,所以還是有很多姑娘看中他。朱浩瀚夫婦原來有兩個兒子,但都夭折了,夫婦倆直到四十出頭,才有了朱月眉。因為就這麼一個女兒,所以朱浩瀚夫婦自小就非常寵愛她,大學期間,朱月眉就對長相英俊,聰明又能吃苦的程志遠有好感,雖然家庭背景差距很大,但朱月眉還是主動追求他,在沒有徵詢父母的意見的情況下,就把他帶到了家裡。程志遠嘴巴甜,人也很勤奮,來家裡後表現也讓朱老夫妻二人對他心生一些好感。但朱浩瀚認為,除了家庭方面的原因,還有更重要的一點,就是朱月眉的長相很一般,而程志遠很英俊,兩個人站在一起並不般配。朱浩瀚認為,程志遠看中相貌平平的朱月眉,圖的是朱家的經濟條件和社會地位!

聽了朱浩瀚的敘述,沈一劍說:「所以,你們二老一開始就反對他們結合?」

朱浩瀚嘆了一口氣,說:「是的,我們一開始就反對月眉和程志遠來往。我們也做女兒的工作,但我女兒脾氣太犟,而程志遠非常有心計,把我女兒騙得團團轉,後來乾脆租了房子,唉,同居了,等我們發現生米已經煮成了熟飯。雖然我和老伴氣得要死,但礙於傳統觀念,最後也只有同意了他們的婚事。」

沈一劍問道:「程志遠和朱月眉結婚後,就開了一家公司,而且經營得風生水起,可能跟你們二老的幫助有很大關係吧?」

朱浩瀚搖了搖頭:「他們小夫妻開公司,除了借給了他們一筆錢,其他的,我們什麼也沒幫。後來,月眉也離開了自己的公司,應聘到市旅遊公司當了辦公室主任。事業的成功,還是靠程志遠自身的努力,因為他心裡明白,我們看不起他,所以他一直非常努力。」

沈一劍又問道:「那你女兒為什麼要離開自家的公司呢?」

朱浩瀚道:「月眉為什麼離開自家的公司,她倒向我們說起過,沒別的原因,她喜歡獨立,我們也知道女兒的脾氣,她非常自負,認為在丈夫的公司,是依靠了丈夫,所以她離開了,應聘到旅遊公司工作去了。」

沈一劍沉思了一會兒,說:「這一段時間來,你們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,比如,程志遠在經濟方面的。還有,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到底怎麼樣,程志遠在外面到底有沒有其他女人?」

朱浩瀚道:「程志遠是私營公司的總經理,他有完全財產自由支配權,我們也沒過問,至於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嘛……」朱浩瀚說著,回頭看了看妻子,「舒雲,你把知道的情況向沈警官說說吧。」

一直在旁邊默默流眼淚的舒雲告訴沈一劍,女兒和程志遠結婚後,夫妻倆回娘家也很少,直到他們有了女兒鈺,兩位老人才偶爾去看看外孫女。看他們夫妻也挺好的,也就放心了。但最近兩年來聽朱月眉說程志遠在外面有女人,但作為母親,也只有勸慰她幾句,父母對兒女的婚姻都是勸和不勸離的。

沈一劍知道從朱浩瀚夫婦口裡也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情況了,便安慰兩位老人說:「你們放心,我們一定會把案情查清楚,把殺害朱月眉的兇手繩之以法!」

對程志遠的審訊非常不順利,程志遠死活不承認自己殺害了朱月眉。雖然事發時有人聽到死者墜樓時的叫聲,但僅憑這證詞也很難定罪。

張小剛道:「這不過是個時間問題,因為人證就是重要證據之一。」

程志遠道:「那你們就定罪吧,還要審問我幹什麼?」

沈一劍知道,這樣耗下去不是辦法,便變了口氣說:「程志遠,不管朱月眉是不是你推下樓去的,我有個問題,想請你回答一下。」

程志遠道:「你問吧。」

「你一會兒說和朱月眉感情不好,一會又說非常愛她,能不能給我們解釋一下?」

程志遠道:「這個問題,我,我真的說不清楚……」

沈一劍笑道:「這倒奇了,自己感情的事,怎麼會說不清楚呢?再說,雖然你妻子已經死了,但你還有女兒啊!」

說到女兒,程志遠仿佛來了精神:「我,我可以說,不過……我,我有個條件……」

張小剛道:「程志遠,你是犯罪嫌疑人,在審訊室裡,一個犯罪嫌疑人能講條件嗎?」

「那,我就不說了。」

沈一劍笑了:「程志遠,你說吧,有什麼條件?」

「今天是星期六吧?」

「是的。」

「那麼,明天,也就是星期天,我女兒要從學校回家,這是她高考前最後一次回家。」

沈一劍道:「我知道了,你是要我們做你女兒的工作?」

「不,我的意思是,你們千萬不要讓我女兒知道,她母親死了!」

「那你想怎麼樣?」

「我,我想回家一趟,陪女兒度過最後一個周末,讓她高高興興參加高考。」

張小剛一聽,說:「程志遠,你不要異想天開,你現在必須好好交待自己所做的事!」

「如果不讓我回家一趟,我就是死也不會說什麼的!」

沈一劍向局領導一匯報,領導研究後,覺得程志遠雖是犯罪嫌疑人,但還沒有最後定罪,而要他認罪,恐怕他女兒程鈺是關鍵,因為妻子死後,女兒程鈺就是他最親的親人了。只要措施得當,對案情的進展應該是有幫助的。於是決定由沈一劍陪同程志遠回家。

為了不讓程鈺知道什麼,沈一劍和社區的工作人員聯繫,要求大家配合做好保密工作。鄰居的保密工作還是好做的,因為現在的鄰居,沒有特殊情況是不太來往的,只要大家不當著程鈺的面指指點點交頭接耳就可以了。最後又要求朱浩瀚夫婦配合,一起瞞住程鈺。朱浩瀚為了外孫女的前途,當然也答應了。

星期天,程鈺從學校回家了,出乎意料的是媽媽不在,而平時不在家的爸爸和一個陌生的叔叔卻在家裡,便奇怪地問道:「爸爸,你今天怎麼在家裡,媽媽呢?」

程志遠道:「噢,市裡有一個旅遊團去新馬泰,因導遊人員安排不過來,單位讓你媽媽臨時頂班帶團去新加坡了。」

見程鈺不相信,程志遠又向她介紹道:「這位沈叔叔是爸爸公司裡的,剛出差回來,因路上丟了鑰匙,今天就在我們家住一晚。」

程鈺嘆了一口氣,說:「可是媽媽答應,說這個星期天要帶我去吃西餐呢!」

程志遠道:「鈺,爸爸帶你去吃!」

程鈺驚訝地問道:「爸,你說的是真的?」

「真的!」

「爸爸,你可從來沒有帶我出去過啊!」

「是的,爸爸平時忙,今天,爸爸帶你吃西餐!」

「好,太好了,我,我想請外公外婆一起去,行嗎?」程鈺知道,爸爸和外公外婆關係一直不好。

誰知這次爸爸一口答應:「好,和外公外婆一起去!」但程志遠心裡有疑慮,嶽父嶽母從來不肯和自己一起吃飯,今時今日,他們能答應嗎?

沒想到程鈺一個電話給外公,外公卻爽快地答應了。

一家三代樂呵呵地來到一家西餐廳,沈一劍作為陪客,一直跟在程志遠身邊。

第二天一早,程鈺就回學校去了。

回到公安局,程志遠就承認了是自己把朱月眉推下樓去的,他交待說:「朱月眉一邊在窗臺上擦玻璃,一邊大聲罵我,我忍無可忍,就撲過去,把她推了下去。」

程志遠自己承認,加上樓下的鄰居都聽到朱月眉的喊聲,憑這些已經可以認定殺害朱月眉的兇手就是程志遠。

沈一劍準備好了材料,把案子移交檢察院,等檢察院提起公訴後,法院就可以根據案情判決了。

然而,作為一個多年從事刑事偵查的警察,沈一劍心裡,總感覺這樁案子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。

雖然順利破獲了朱月眉被殺一案,但沈一劍心裡總有一種感覺,卻又說不清楚這種感覺是什麼,他決定再和朱浩瀚夫婦好好談一次。

沈一劍剛剛找出朱浩瀚的手機號碼,自己的手機響了起來,他一看,正是朱浩瀚打過來的,他一接,電話裡的朱浩瀚急切地說:「沈警官嗎,我有事向你說明……」

沈一劍說:「朱老先生,你說吧!」

朱浩瀚問:「你現在在局裡嗎?我想和你當面談談!」

沈一劍說:「我現在在刑警隊。」

朱浩瀚趕到刑警隊,一見沈一劍,就叫道:「沈警官,程志遠的案子可能……噢,不,肯定有誤!」

沈一劍道:「老先生別急,您慢慢說!」

朱浩瀚道:「今天,程志遠家的保姆從江西老家回來了,她聽說月眉被程志遠從窗口推出去摔死了,愣了一會兒後說不可能,還說月眉一定是自殺!」

沈一劍吃了一驚:「怎麼,自殺?」

「保姆說我女兒有嚴重的抑鬱症,她曾陪我女兒去醫院看過幾次醫生。」朱浩瀚說著,從包裡拿出一本病歷。

沈一劍接過病歷,看了看,確實是朱月眉的病歷,裡面記錄著醫生的看病記錄,便搖了搖頭:「我們查看現場時,也仔細搜查了朱月眉的房間,怎麼沒有發現這些病歷卡?」

「我女兒為了不讓別人知道她患有抑鬱症,再三吩咐保姆不要對別人說,還把病歷卡放在了保姆的房間裡。」

「原來是這樣。」沈一劍和刑警勘察現場的時候,雖然也到保姆房間裡看了一下,因出事前幾天,保姆就請假回江西老家去了,所以沈一劍沒有仔細搜查。想不到朱月眉把病歷卡放在保姆的房間裡。

「現在想來,案發時,我正給我女兒家的座機打電話,是程志遠接的電話,當時在電話裡,我還聽到了我女兒的喊聲……」

「怎麼,你聽到朱月眉墜樓時的喊聲?」

「是的,但畢竟喊聲和電話筒有一段距離,加上我的耳朵不是很好,到底喊的是什麼話,也沒聽清楚,但能聽出是我女兒月眉的聲音。緊接著,程志遠也驚恐地叫了一聲,就掛掉了電話。」

「那,你當時為什麼不跟我們說?」

朱浩瀚嘆了一口氣,低下了頭:「我,當我得知女兒墜樓死了,當時,當時我確實以為是程志遠推她下去的,事後,我仔細回想當時的情景,就感覺有點不對勁了。沈警官,請原諒,我確實老了!噢,這是我的手機,那些信息我沒有刪除,也許對你們有用!」

沈一劍在程志遠家的客廳裡仔細勘察過,他清楚地記得,那部電話機在靠北窗的電視機旁邊,而朱月眉墜樓是在朝南的窗臺,距離有十二米,如果說朱浩瀚在電話裡聽到了朱月眉墜樓時的喊聲,就說明程志遠不可能一邊接電話一邊推下朱月眉。

沈一劍向局領導匯報了情況,因事關人命,局領導要沈一劍重新調查。沈一劍就和張小剛先到醫院,查看了朱月眉的原始病歷記錄,發現朱月眉確實患有嚴重的抑鬱症。醫生介紹說:「因為這個病人到我這裡來了多次,所以我對她印象很深,我每次都建議病人立即住院治療,但她卻說沒事,還再三要我為她保密。」

沈一劍還到電信局查了通訊記錄,發現朱月眉出事那天中午十二點零一分二十秒,朱浩瀚的手機確實和程志遠家的座機通過電話,通話時間僅四秒。

出事那天,沈一劍向目擊證人--那些鄰居證實過,朱月眉墜樓是十二點左右,雖然,十二米的距離,對一個成年人來說,來回奔跑只要幾秒鐘就能完成,程志遠完全有能力在幾秒鐘內跑到朝南窗口,把朱月眉從窗口推下,然後回到北窗聽電話,但這樣的話,朱浩瀚在電話裡是絕對聽不到朱月眉墜樓時的喊聲的。

張小剛說:「雖然這樣,但程志遠還是有時間作案的。」

沈一劍道:「說說你的看法。」

張小剛道:「當電話鈴響起,程志遠可以把電話拿起擱在旁邊,然後奔到朝南窗口,把朱月眉推下窗口,然後奔回北窗,拿起話筒,這樣,朱浩瀚就能聽到朱月眉墜樓時的喊聲了,同時又能聽到程志遠的聲音了。」

沈一劍聽了,不由笑了,他沒有說話,只是脫下了自己的一隻皮鞋,朝辦公室外的走廊擲去,同進喝道:「小張,以最快的速度,把我的鞋撿回來!」

張小剛不知隊長什麼意思,但還是一個箭步,奔過去,撿起鞋,返身奔回。

「我就是說了,又有誰會相信?朱月眉墜樓時那一聲大喊,讓我怎麼還能說得清?嶽父他能為我證明嗎?嶽父一直看不起我,他總認為我和朱月眉戀愛是想攀高枝。這次朱月眉墜樓,他也一定認為是我推下去的。誰能知道,朱月眉跳樓的一剎那,我正在接嶽父的電話,而我嶽父也沒想到,就是在我接電話的一剎那,朱月眉跳樓了!」

「那你為什麼不為自己辯護?」

「說實話,朱月眉當年衝破家庭阻力和我結婚,我是非常感激她的,我也非常愛她,雖然,她相貌平平,但當年的朱月眉天真爛漫,我也特別喜歡她的氣質,那氣質遠遠超越了女人美麗的容貌對男人的吸引力。她還給了我信心,我的事業能發展得這麼好,也有她的功勞。但不知為什麼,這兩年來,她完全變了,變得不可理喻,我幾次試著想和她交流,但她那歇斯底裡的樣子,使我感到害怕,我們只要一見面,她就指責我,說我外面有女人,其實……唉,我……」

「你有什麼難言之隱?」

「商場打拼,我是心力交瘁啊……」

原來,由於殘酷的商場競爭,程志遠操勞過度,幾年前他就得了病,夫妻之間他不能再盡丈夫的責任。朱月眉以為程志遠外面有了情人,故意冷落她,程志遠幾次向她解釋,她都不相信。以為深愛的丈夫有了外遇,她終於得了嚴重的抑鬱症,於是,她想到了死,為了死後能和丈夫在一起,在墜樓的一瞬間,她大喊:「程志遠殺人啦!」

程志遠說:「朱月眉自殺,是因為我。如果,我不為事業拼命,而是過著平平常常的生活,我想,我們雖然不是很富有,但一定會生活得很幸福。朱月眉的死,我也有責任,所以,我想,我就跟她一起走吧,作為對她當年愛我的報答!而我的嶽父,他是個正派的軍人,但又是一個冷血的人,這麼些年來,他從來沒有關心過我,所以,我也恨他,我只不過是家裡窮,家裡窮,難道就不能有自己的所愛嗎?婚姻,難道真的一定要門當戶對嗎?」

沈一劍沉默了一會兒,說:「程志遠,你知道嗎,這次,就是你嶽父提供了你無罪的證據。」

「我嶽父,他?提供的無罪證據?」

「是的,是你嶽父!」

這些天來一直沒有流淚的程志遠忽然閉了眼睛,兩行眼淚流了下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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