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鑽心時刻

2023-09-24 13:08:35 1

深夜11點57分,羅恬家別墅昏暗的大廳裡,正上演一場零點魔術。

  羅恬站在杜朗的面前,有些輕微顫抖。杜朗把一柄閃著寒光的匕首放進她手裡,用手指了指自己心臟的位置,示意她用匕首刺過來。羅恬膽怯了,恐慌地搖了搖頭。

  大廳裡的座鐘,突然敲響零點的鐘聲,杜朗對著羅恬露出鼓勵的微笑,然後抓住她的手猛地刺進了自己的左胸。

  羅恬聽到「噗」的一聲,像刺進了一團皮革。她驚恐地抬起頭,發覺杜朗並沒有疼痛的表情。羅恬這才鬆了口氣,拔出匕首說:「太不可思議了,你是怎麼做到的?」

  這時,一束鮮血突然從杜朗的胸腔噴出來,飛濺到羅恬的身上。

  羅恬驚慌失措地扔掉手中的匕首,跌坐在地上。有人打開燈,客廳裡圍坐的觀眾都站了起來,卻沒人敢上前。

  杜朗躺在地上,無聲地抽搐著……

  杜朗是魔術師,劉謙出名的這兩年,他開始接上一門新生意──為富豪名流的聚會助興。

  這一晚的刺心魔術,他命名為「鑽心時刻」,在場的許多人檢查過那柄匕首,毫無機關,可它刺入杜朗的胸腔,就是毫髮無傷。可這一晚,他失手了。一場驚心動魄的魔術,瞬間變成了一樁血案,沒人知道這是一場意外,還是一場謀殺。

  下葬的那天,羅恬專程去祭拜。杜朗沒什麼朋友,墓園裡,只有一個十分年輕的男人,站在墓碑旁一聲不響。他叫陳洋,是杜朗的助手,也是他的徒弟。杜朗出事的那天,他剛好請假。

  羅恬走到他身邊說:「對不起。」

  陳洋卻冷硬地縮了縮嘴角說:「這有什麼好對不起的,他選擇這個表演,就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。」

  羅恬卻無法這麼冷漠,畢竟一個活生生的人被她刺死了,還是自家別墅的party上,連夜的噩夢,讓她沒有一天睡得安穩。

  陳洋說:「如果你覺得內疚,不如幫幫我,讓我接下杜朗的工作。」

  「好,也算是我對杜朗的補償。」羅恬以前幫杜朗介紹過不少生意。

  陣洋聽到這個答案,嘴角露出一絲笑意。

  羅恬低聲問:「那你會表演……鑽心時刻嗎?」

  陳洋猛吸了口氣,說:「除了這個。」

  羅恬愕然不語,因為陳洋剛剛咬住下唇的動作,和杜朗如出一轍。陳洋伸手摟住羅恬的肩說:「放心,我會和他一樣對你好。」

  羅恬是杜朗的秘密情人,她以為沒人知道,卻不想陳洋對這件事了如指掌。原來他的那句「接下杜朗的工作」,不只是要替代杜朗在富人圈子裡表演魔術,還要替代杜朗做羅恬的情人。

  羅恬的老公趙炎做礦石生意,羅恬陪著他從身無分文到億萬身家。兩個人情沒了,義還在。無論趙炎在外面有多少女人。只要羅恬不提出離婚,他就不動聲色地養著她。他每個月會回家吃一頓飯,節慶生日,會陪羅恬出去度假。於是羅恬把空閒的寂寞排遣在杜朗身上。

  這一天晚上,趙炎打來電話,像是喝多了,他說:「等著我,我這幾天就回去看你。」

  羅恬躺在床上,淡淡回答:「回來之前,給我個電話。」然後放下電話對身邊的陳洋說,「你得走了。」

  「不用。」

  「趙炎要回來了!」

  陳洋猛地捉住羅恬的手,一字一頓地說:「我說了,不用!」

  那股強大的氣勢,仿佛不是平時的他。

  突然,寬大的雙人床上,吹出一股涼風,接著樓下傳出巨大的摔門聲。羅恬驚悚地從床上跳了起來,跑到樓下。

  她以為是趙炎回來了。可一樓的大廳裡卻沒有一個人影。她走到大門前,從鏤花門窗向外張望冷冽的月光下,一個熟悉的影子悄然隱匿在夜色裡。

  杜朗?!

  羅恬被自己這個詭異的念頭嚇到了。她膽怯地轉過身,卻對上一張似笑非笑的臉,是陳洋,不知什麼時候,他已經無聲地走下樓,赤條條的身體,像一條白色的魚。他問:「你在看什麼呢?」

  「沒……沒什麼。」

  羅恬突然感覺一種異樣的恐懼包圍了她。

  羅恬等了三天,卻始終沒有趙炎的消息。直到第四天清晨,警察敲開了她家的門。

  「趙炎在嗎?」

  羅恬也有些疑惑,便答:「他說過要回來,卻一直沒見著人。」

  警察拿出一張照片:「你認識這個人嗎?」

  照片裡是個漂亮的女人,二十幾歲的樣子。羅恬說:「不認識,她怎麼了?」

  「如果有趙炎的消息,給我打電話。」

  警察說完,遞過一張名片,陳洋卻從羅恬身後伸出手,一把接過。警察職業性地問:「你是……」

  「趙太太的朋友。」

  警察走後,羅恬埋怨他:「幹嗎多事?」

  陳洋卻笑嘻嘻地說:「你不想知道那個女人怎麼了嗎?」說著,他左手一晃,竟變出一疊照片,像摺扇一樣攤開來。顯然是他在接名片時,從警察的文件夾裡偷來的。羅恬接過照片,喃喃地說:「其實這個女人我認識。她是趙炎的情人。」

  她輕輕翻閱著照片,臉上的神情卻越來越恐懼。因為照片裡,是極血腥的殺人現場,那是一個逃生的魔術道具,在一張鐵床上,兩邊豎著可以活動的釘板。被縛住手腳的表演者,會在兩個釘板閉合前,成功逃脫。然而照片裡的女人沒有那麼幸運,她被死死夾在了釘板中心。

  羅恬無比驚恐地扔掉照片,她不敢相信地說:「這好像是……」

  「是什麼?」陳洋追問。

  羅恬卻緊閉著嘴,一言不發。

  羅恬隱隱覺得有些不安,趙炎始終沒有消息,公司裡也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,電話也打不通。更讓羅恬不安的是,她總覺得這幢大房子裡,還藏著另一個人。有時她會聽到一樓傳來沉悶的腳步聲。有時會聽到閣樓裡咔咔的機械聲,那些莫名響起的聲音,在寂靜的深夜裡聽起來格外詭異。

  幾天內,全市接連發生了三起惡性殺人事件。死者都是女性,都死在大型逃生魔術道具裡。一個被緊鎖在木箱裡,一個被困在水箱中溺斃,還有一個被捆在鐵柱上炸得血肉模糊。

  羅恬看著報紙上的新聞,終於明白了警察為什麼會追查趙炎的下落。因為這四個死去的女人,都是趙炎的情人。

  陳洋看著她緊鎖的眉頭說:「告訴我,你到底有什麼心事?」

  羅恬猶豫了一下,從抽屜裡拿出一本日記,那是杜朗的筆跡。陳洋翻開看了看說:「不會吧,這全是杜朗設計的逃生魔術,怎麼都沒見他表演過。」

  羅恬顫聲說:「以前是沒有機會但是現在……」

  突然,走廊的盡頭傳出馬桶衝水的聲音。羅恬瞬間驚跳了起來:「誰?」

  房子裡安靜極了,沒有一絲回應,羅恬和陳洋悄悄地拉開門,一個黑色的影子正悄悄地走下樓梯。

  難道真的是杜朗嗎?一個被刺穿心臟,火化之後的人,真能回來嗎?

  羅恬不敢再想下去了,無邊的恐懼讓她渾身冰涼。

  「你和杜朗是什麼關係?」

  連環殺人案被媒體曝光之後,全城轟動,警察的調查也不再遮遮掩掩了。羅恬和陳洋都被請去警局問話。羅恬沒想到,案子終是把杜朗牽涉進來。

  「杜朗是你殺死的,對不對?」警察的追問越來越嚴厲。

  羅恬尖叫著:「不是!是他拿著我的手刺的,當時有很多人在場。」

  「你確定死的就是杜朗?」

   羅恬被這句話問呆了,半晌才怔怔地說:「什麼意思?」

  警察「啪」的一聲,把一份調查報告摔在羅恬面前:「四起案件的死者,都是趙炎的情人,而現場到處是杜朗的指紋,你怎麼解釋?」

  「我……怎麼會知道?」

  羅恬聯想起房子裡那個始終不見蹤影的人,有些猶疑了,難道魔術師杜朗真的可以逃脫死神的掌心,又回來了?

  就在這時,審問的警察接了一個電話,然後拉起羅恬說:「你馬上跟我走。」羅恬被帶到了護城河邊,一輛汽車被吊車從河裡拖了出來,四個門都被鐵鏈鎖住了。羅恬遠遠就看見了那是趙炎的車子,可是直到警察推著她去認屍,她才膽怯地走上前。趙炎半仰在座位上,全身都已經腐爛了。

  羅恬再清楚不過,這是杜朗逃生日記裡的「水底脫生」。她驚恐地大喊起來:「是杜朗回來了!他要殺光所有人!你們要保護我,保護我。」

  因為缺乏直接的證據,羅恬只在警局裡關了一天,就被放了出來。可羅恬不想再住進那幢房子了,她準備收拾一下東西,出去散散心。

可是一進門,羅恬就看見了陳洋:「你怎麼也回來了?」

  陳洋幽幽地說:「我只是一個陪人玩樂的情人,死多少人和我有什麼關係?」

  儘管是白天,但別墅裡的光線卻格外昏暗。羅恬只感覺陳洋的眼睛灼灼地閃著光芒。陳洋輕輕撫著她的臉頰說:「那麼多人死了,你不害怕嗎?」

  陳洋十指冰冷,白皙的皮膚透出暗黑的青紫色,羅恬覺得自己的視線變得有些模糊不清了,她隱約看見樓下的角落裡,有個熟悉的身影,她呢喃地問:「是……杜朗嗎?」

  陳洋卻溫和地笑了:「知道嗎?魔術就是場騙局,騙得過所有人就是最棒的魔術。我和師父聯手的實景魔術你還滿意嗎?」

  「杜朗沒死?」羅恬驚叫,但身上卻沒什麼力氣。

  陳洋依舊用不緊不慢的語調說:「什麼樣的兇手永遠不會被人抓住?當然是死了的人。只需要收買搶救的醫生,換一具被解剖過的殘屍,杜朗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死了。而一個死人去殺人,留下一堆指紋又能怎麼樣呢?」

  羅恬恍然發現,自己掉入了一個設計好的圈套,她問:「那你們要我做什麼?」

  「你只差一件事沒做,就是留一份遺囑,現在趙炎的合法繼承人,只剩下你了。你要把錢全部留給我。」

  「做夢!」

  「羅恬,去寫一份遺囑,把財產給我。」陳洋的目光好兇。

  羅恬無法抗拒,她一邊伏到桌子前寫遺囑,一邊用哀求的目光,望向樓梯下的杜朗。可是杜朗仍舊站在暗影裡,一動不動,似乎在等待著這場魔術謝幕。

  羅恬寫完最後一筆,說:「自殺是我最後的結局嗎?」

  陳洋不無得意地點點頭。

  房門就在這一刻被撞開了,有警察衝了進來。法醫拿著鼻吸在羅恬面前晃了晃,她便在味道的刺激下,頃刻清醒過來。原來陳洋用了催眠藥水讓羅恬失去了自控的意志。

  很快警察就在閣樓裡搜出一副指紋模具手套,一本逃生日記以及製作逃生裝置的材料,指紋手套是杜朗的,但卻沒能找到杜朗本人。

  羅恬指著陳洋說:「如果不是剛才我在警局的時候求救,現在已經被你害死了!」

  一個月後,一切都恢復了平靜。陳洋被判了死刑,滿城恐慌的連環殺人案,終於有了定論。

  羅恬是最無辜的受害者。

  這一天,天氣晴好。羅恬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,對著角落裡的人影說:「杜朗,出來吧,都過去了。」

  是的,這是杜朗的主意,當羅恬知道趙炎想把家產分給他外面的女人的時候,杜朗精心幫她策劃了一場騙局。他假意和陳洋聯手謀奪羅恬的財產,其實是要陳洋做替罪羊。一個四處殺人的鬼,是無法結案的,他需要一個活生生的人,讓警察捉拿歸案。

  羅恬說:「你過來啊,別總站著了。」可並沒人回應她。

  中午時分,有人敲響了羅恬的家門,郵差送來一封監獄寄來的信,信是陳洋寫的。他說:「你知道杜朗鑽心時刻的秘密嗎?只有他那樣的瘋子,才會做那種表演。他是少有的心尖向右偏的人,所以他找最好的心外科醫生,在他左胸埋進了一根鈦金管,成了匕首自由出入的通道。那天他表演的時候,我偷換了他的匕首,比原來的那把多出3釐米。雖然看起來差別不大,卻可以刺穿鈦管,割破他的動脈。現在,你該知道杜朗在哪兒了吧?你早已經拜祭過他。那些房子裡的聲音和影子,不過是表演魔術的道具,一直是我一個人在陪你玩這場遊戲。原來我以為我會獨佔一切,沒想到是你卻成了最大的贏家,是你親手殺了自己的情人,以後的日子,一定會過得很快樂吧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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