智救娃娃魚
2023-10-07 23:10:14 3
一、買魚
陝南山清水秀，好出產特多。被稱為娃娃魚的大鯢，就是其中一種。白果嶺鄉中一年級的於雷雷，聽說過娃娃魚，也看過圖，卻從來沒見過。這天放了學，他和要好的同學劉英子、姚玉華在路口分了手，穿過擺滿小攤的集市時，卻意外的碰到了一個買娃娃魚的。
是一個黑瘦臉的賣魚人，他蹲守著魚簍子，悄聲對一個買魚的人說：「我有一條稀罕物呢？」見買主猶豫，他大了點聲說：「我不騙你，真是稀罕物，是一條娃娃魚。」從魚簍提出魚，讓對方仔細看。於雷雷瞅見這一幕，站住不走了。在學校，故事大王周爺爺給他們講故事，講過很多過珍惜動物的故事，有朱䴉、大熊貓、金絲猴和羚牛，還有娃娃魚，都是國家的重點保護動物。依法保護這些動物人人有責，怎麼能隨便買賣呢？看那位買主嫌貴走了，於雷雷走了過去。他伸頭往魚簍裡一看，正是周爺爺講的那種娃娃魚。賣魚人說看了就要買，於雷雷靈機一動，說買就買，賣魚人說：「一百五十元，交錢吧。」於雷雷說：「我買了，可是錢不夠，先交一百元，你可不能走。」賣魚人說：「放心吧。」於雷雷轉身去攆劉英子，見了面說：「從學校清退多收的錢裡，借我五十元」，劉英子問他借錢做啥用，他接了錢就跑了。回來交夠了錢，他買到了這條娃娃魚。
提了魚回家，看爸媽還沒回來，於雷雷把魚從塑膠袋裡倒進水池子，這才進了屋看婆婆。
二、饞魚
於雷雷的婆婆有重病，她躺在病床上，示意他快去吃飯，說飯在廚房鍋裡坐著呢。於雷雷沒去吃飯，卻高興地問婆婆：「娃娃魚吃啥呢？」婆婆歪頭反問他：「娃娃魚？哪來的？」於雷雷自知說漏了嘴，只好接著說：「在集市買的。」婆婆又問他哪來的錢，於雷雷說學校清退了多收的錢。萬沒料到，婆婆臉上露出笑，盯著孫子說：「沒想到我病得不行了，臨走呀，還能享到孫子的好口福。」說她還是幾十年前出嫁時，聽大人講吃的，說過娃娃魚，只知那肉又嫩又香，一輩子沒嘗過呢，現在孫子給買來娃娃魚，肉是咽不下去了，品咂點娃娃魚的湯汁，也口合眼閉了。
於雷雷聽著，強裝著笑臉，心裡卻急得要哭了。婆婆病得淹淹一息，提起吃娃娃魚，高興得啥似的，提說起就事，好像講故事。又不好說不是買給她吃的，於雷雷心裡咋能不急呢？怎麼辦呀，她一時沒了主意。晚飯是顧不上吃了，情急之中，跑去找劉英子他們想辦法。
三、燉魚
劉英子聽了，也沒好辦法，說婆婆想吃，就做給她吃了吧。於雷雷說娃娃魚是國家保護動物，怎麼能吃了呢？英子說婆婆得的是肝癌，又是晚期，情況特殊呀。倆人各說各的理，都拿不定主意。
兩人又去找姚玉華，興許她有好辦法。姚玉華一家三口，正圍著小飯桌吃飯，英子只一眼，就看到了盤碟中擺的那盤木雞。這年頭了，怎麼還擺這呢？她笑說木頭刻的雞，菜中間擺那幹啥？姚家嬸嬸說：「老習慣了，解饞開胃的。」英子笑了，心中頓時有了好主意。
劉英子遞了個眼色，姚玉華放下筷子。三個同學出了屋，圍到院子一角，於雷雷說起買了一條娃娃魚要放生，她婆婆以為是買給她嘗鮮的，正不知怎麼辦好。劉英子說情急中她看到木雞，有了個好辦法。原來她的辦法，就是像姚家飯桌上擺的木雞那樣，也給婆婆做一盆假娃娃魚。
姚玉華連聲稱讚，說這辦法好，還說她爸爸就是打魚的，拉倆同學去水池看，指著水裡的鯰魚說：「給它安上爪爪，加些黑木耳和綠菜葉，明眼人都分不出，何況婆婆呢。」他們說幹就幹，抓了那條鯰魚，進廚房就去燉魚。姚家嬸嬸發現了，問清了緣由，連誇仨學生知事了，讓他們去玩兒，她把魚做了，只等一會兒，就把燉好的魚，給婆婆端過去。
讓仨同學玩兒了一會兒，姚家嬸嬸就把魚做好了。仨同學一看，比他們想的還像娃娃魚，聞了香鮮撲鼻，讓人饞延欲滴，就舀盆裡端了，輪著往於雷雷家端去。
四、吃魚
於雷雷空著手，頭前先進的屋，婆婆問他這半天去哪了？他說讓姚玉華她媽燉娃娃魚了。婆婆說太好了，打魚的姚家媳婦最會做魚了。說話間，魚端來了，於婆婆聞見香氣，掙扎著要看看。仨同學作難了。不讓看會漏餡兒，情急中一人端給婆婆看，一人伸手指著打掩護，一人說別燙著了，一晃把湯盆放一邊。連忙拿小碗舀了湯，捏小湯勺舀了吹，覺得不燙了，扶婆婆坐起來，一點點兒餵她喝。
婆婆喝著湯，一邊允咂品味，一邊嘖嘖說香，讓孫子和倆同學，一塊嘗嘗鮮。同學們都說喝了，悄悄盯婆婆，見她一點兒也沒發現破綻。正得意地餵喝，婆婆卻不喝了。以為她有覺察，婆婆卻叫姚玉華到床邊，拉著她的手，一邊說你媽的好手藝，讓我知足了，一邊從手腕上，退下一隻玉鐲說：「把這交給你媽。」
仨學生嚇了一跳，姚玉華不敢接玉鐲。婆婆說：「沒想到我也喝上了娃娃魚湯，該口合眼閉的享樂去了，做夢也不敢想的事呀！」雷雷和英子見狀，勸玉華收下玉鐲，取了塊綢子包了，讓她轉交給她媽。姚玉華收下玉鐲，把剩下的魚湯蓋好，說明天再給婆婆熱了喝，安頓婆婆睡下，和倆同學才出了屋。
仨學生在屋外，又商量了一件事——趁明天星期天不上學，趕早去北嶺放生娃娃魚。臨別時，姚玉華問了那個賣魚人的年紀相貌，才和倆同學分頭回的家。
五、護魚
第二天趕早，於雷雷和劉英子就提著娃娃魚，到了姚玉華家。喊了幾聲沒人應，進屋一看，姚玉華卻不在家。看倆同學著急，姚家嬸說：「你們不是說好的，去北嶺山溪放生嗎，你倆頭前走吧，到了那兒等著玉華，她後頭就來了。」說好一塊兒去的呀，倆同學鬧不明白，玉華這是咋啦。姚家嬸看瞞不過去，只好說了實話：「玉華氣咻咻地說，那個買娃娃魚的，也不能便宜了他。」於雷雷和劉英子猛然省悟，怪道昨天她打聽賣魚人的年紀相貌呢？又問賣魚人家住哪兒，直說她孤零零一個人，怎麼能去找一個大人算帳呢。姚家嬸嬸笑說：「你們放心吧，她後頭就來了。」倆同學無奈，儘管半信半疑，只好頭前走了。
卻說姚玉華去的地兒，不是別處，正是他舅舅家。玉華他舅舅住在楊樹嶺，離這十裡路，他也是個打魚的。昨天一聽說娃娃魚的事，她就懷疑到舅舅了，白果嶺和楊樹嶺打魚的，就他家和舅舅家兩家呀，晚上問了賣魚人的年紀相貌，玉華就肯定了，一定是她舅舅。他打到了一條娃娃魚，不敢在楊樹嶺就近賣，才趕到白果嶺來出的手。要保護娃娃魚，得從打魚的抓起，他又有了一個想法。回想於家婆婆允了魚湯，從手腕上退玉鐲的情景，使他打定了主意，縱是親舅舅，也不能放過他，這才一趕早，隻身趕往楊樹嶺找他算帳的。
六、放魚
白果嶺以北的北嶺，山清水又秀，溪流如明鏡。山光水色，如詩如畫，於雷雷和劉英子走來，恰似畫中行。
到溪邊坐下來，他倆等玉華。怕娃娃魚出意外，給塑膠袋換了三次溪水，還不見玉華來。脖子望酸了，他倆等急了，一個說不能再等了，一個說數一百下，玉華要是再不來，倆人就放生娃娃魚。說完數起來：1、2、3、4、6、7、8、9、10......33、39、40、41、42......88、89、90、91、92,快數到一百了，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大喊：「等一等」！隨喊聲呼呼響來的，是一輛飛馳的摩託車。車後坐著玉華，前面開車的，竟是那個買娃娃魚的黑瘦臉。
離山溪不遠處，摩託車停下了，玉華帶著賣魚人，走到了山溪前。姚玉華說：「這是我舅舅，他也來放生了。」來人說：「我是聰明一世，糊塗一時，讓錢迷了心竅，讓外甥女狠狠批評了，還說了你們智救娃娃魚的事，才騎摩託帶她趕來了。」說著掏出錢，交給於雷雷說：「你把錢收下。」帶他們往上遊走了一段，選好了地兒，讓仨學放生。於雷雷讓他放，大人想了想，也不再推辭，招呼仨學生一塊放生。
遺憾的是，當時他們放生，沒有拍攝照片。清清的溪水中，他們幾雙手抖開袋口，娃娃魚一入溪，如一石擊水，激起圈圈漣漪。過了一會兒，水面漸漸平靜了，娃娃魚已不見蹤影了。水裡映出的，是一大仨小四張笑臉，和他們背負的藍天、白雲、青山，其情其景，美麗如畫，其景其情，珍貴難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