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化趣事(安化河邊的夏夜)
2023-09-22 18:28:17
安化趣事?時光像風,一不留神,瞬間就飄得無影無蹤,我來為大家講解一下關於安化趣事?跟著小編一起來看一看吧!
安化趣事
時光像風,一不留神,瞬間就飄得無影無蹤。
我費力地在手機裡將同學群的信息使勁往前翻,終於找到了八十多天前到安化的那個夏夜的幾張圖片。一時間,莫名的懷念情緒又湧上心頭。
到安化的第二個晚上,落腳在東坪。讀師範時,這個地名連同大富、煤城,通過安化同學那似是異鄉的口音反覆提及裡,早已深深地刻在腦海裡了。聽他們說,一個學期才回去一次,很不容易,坐著客車,翻山越嶺的,有時不湊巧半途還要住旅社,第二天天不亮再轉車。於是,安化便是一個遙遠的地方,那裡有走不完的山路,爬不完的高嶺。
這次來,真見到了盤旋的山路、連綿的山巒。在高高的雲臺山頂峰,還看到了噴薄而出的一輪金色朝陽。那天我們去得很早,等了很久,才見那太陽一點點從黑的山巔露出燦爛的微笑。雖是一點點地上升,但動作極快,一轉眼間,它就掙脫了對山的依戀,躍上了早已染得通紅的雲海之中。我將手掌攤開,只見那金色的一團火又像是一個聽話的小圓丸,寧靜而可愛地躺在了我的掌心。除了有山的安化,在東坪,我還見到了靜靜流淌著的安化河裡的水。
東坪是一座新城。四面都是青黛的山峰,牽連著、逶迤著、包圍著,使得小小的山下這一方土地顯得格外的安靜,仿佛大山外的一切塵囂都阻隔在山的另一面,然而,她卻一點兒也不閉塞。險峻的山下面,那安化河裡的水沒有一點波瀾,但又無時無刻不在朝前湧動著——靜水深流。就因這如綠的碧帶狀的安化河的水不息地流向遠處,流向益陽、流向洞庭、流向大海,便將這山裡的城與山外的世界綿綿地聯繫在了一起。白天裡,看著那遼闊江面的兩岸青山,再看看那陽光下安靜的水面,儘管盛夏的天氣燥熱,但江面有風將涼意輕輕地拂上面龐,潤透著襯衫下面的一片肌膚,也不覺得很熱了。於是,我對安化的印象在山的寬厚、在山的大度裡面,又多了一層水的寧靜、水的淡定、水的柔情。 安化的同學十分的好客,幾天安化之行安排得很周到。這可以從東坪之夜看得出來。在酒店吃過晚飯,出店門時,太陽已經不見了,黝黑的山比白天顯得更突兀更高峻。酒店的門口,是大馬路,裝著建材的大車不時馳過。這新城,還不斷有高樓在日夜增加著它新的高度。
此時大家都喝了不少的酒。桃江的四哥在酒過二巡時,就硬是將酒杯倒扣在手中拼命地捂著不肯再伸出手來。南縣的同學卻趁大夥仰頭痛飲時,將酒杯急速往碗裡一傾。一抬頭,他的眼睛碰上了我眸邊的餘光,臉一紅,對著我眨了眨眼,又端起酒杯加入了桌上激情的吆喝中。酒店門口的照片裡,大夥的臉都紅紅的,眼睛仿佛也有點紅,帶著深淺不同的酒的香醺,此刻的人們都顯得無比的放鬆、滿足與開心。世俗中煩人的一切瑣碎都已忘記、都已遠離。儘管早已酒足飯飽,但來這裡有一樣是必須得品嘗的,那便是安化擂茶。安化的同學說,如果不嘗上「安化擂茶」,那逛最多的風景,吃最多的美食也是白來一趟。去東坪最有名的擂茶館吧。去那裡得有兩裡多路,沿著街走,沿著安化河沿的堤下曲折的街朝前。
三年同學,別後,有的三十年沒有見面,有的也有十來年沒有見面。酒後的街上,三三兩兩訴衷腸、談離情。我和曾經一個宿舍的胖哥兩個人顧不上熱,忘記了此時正是熱的盛夏,手挽著手、肩搭著肩,帶著偏偏斜斜的醉步,講著咕咕嘟嘟的酒話,走在東坪街道新鋪的石板地面上。說到動情時,不免又高聲笑起來,笑聲很有感染力,前後的同學也笑了起來。無邪的笑語從中年人粗獷的喉嚨裡蹦出,飄蕩在了東坪靜夜的半空裡。最後,又落向了哪兒?是那群山的谷裡,還是落下融入晚風裡的河水,流向那無邊無際的遠方?
街上除了我們,也有夜行的年輕人,男的女的,有的沿著河堤在走,走著走著就歇了下來,靠著那堤邊的石欄,眺望著那山,那水,任憑水面的晚風吹涼夏夜的暑氣。說不定還想起了異鄉的那個心上人兒。我醉意裡感覺到,我們的談笑聲是驚著了前面一個長發短裙的姑娘。她回過頭來,只是淺淺地看了我們一眼,又將那極美的臉龐轉過去,頎長的身子又整個兒地倚在了那石欄上。
擂茶館的老闆是個年輕人,長得白白的。臉上滿是熱情的笑容, 他迎上來,對著安化的周同學說:「早安排好了,最大的包廂,請上樓。」 店裡燈很亮,人很多,非常熱鬧。和店外夜色裡已經靜下來了的街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。二樓的包廂裡有一個很大的圓桌,三十來個人坐上去卻又顯得有些擠。於是邊上又開了一小桌。擂茶還沒有上,各種的小吃很快就擺滿了一桌。白白的折耳根、綠綠的海帶絲、圓圓的蔥油餅、嫩嫩的砣粉、細長的金絲卷、軟乎乎的豆腐腦,還有安化的牛肉、魚肉等等,香香的、辣辣的、甜甜的,很多小吃還沒等看夠、還沒等一一嘗夠,帶著芝麻花生黃豆等各種香的乳汁般白的安化擂茶就上桌了。舀一碗盛進玉瓷般的印著青花的大碗裡,那香就湧進了鼻腔。低頭輕輕一吸,清涼的奶一般的湯汁就爽爽地挑逗著你舌頭的每一處味蕾。沁甜的滋味從嘴裡一直甜上了心頭。想著多喝幾口,肚子卻不爭氣地脹痛起來。
我們相互攙扶著,走出店門,夜更深了,黑的夜幕裡沒有月兒,先前的那些眨眼的星星卻是更亮起來。走不動了,我們便慢慢地、極慢極慢地,一步一步挪下河堤,接近那水的石階處,坐了下去。將鞋脫了,伸腳放水裡,清涼的夜的河水便溫情地吻著了腳上的每一處了。
( 湖南南洞庭湖畔匡列輝寫於2022年10月23日夜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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