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臥底

2023-10-08 14:36:59 1

   天黑以後，蠻子叼著雪茄，仰躺在椅子上，旁邊站著兩個戴著墨鏡的彪形大漢。莊明提著密碼箱急急忙忙闖進來，身後跟著一個20多歲的漂亮女人。蠻子閉著眼睛問：「貨呢？」

   莊明指指身後的女人，附在蠻子耳邊說：「在交貨的橋頭，這個女人要跳河，我感覺事情有點兒蹊蹺，就沒敢交貨。」

   蠻子看了看那個女人，大眼睛，嘴角一顆黑痣，這不是自己前女友的翻版嗎？他的眼睛立刻就亮了：「叫啥名字？」女人低著頭，沒說話。莊明說：「她說她叫楊曉，被男友拋棄了，想不開。」「多可惜呀！」蠻子走到楊曉面前，託起她的下巴，手指撫弄著她嘴角的黑痣，說：「莊明，難得你對大哥一片忠心。」楊曉嚇得瑟瑟發抖。蠻子一把抱起楊曉就往臥室走去，邊走邊說：「交貨地點待定。」

   走進臥室，蠻子把楊曉摔到床上，上前就要扒衣服。楊曉拼死抵抗，可哪裡抵擋得了蠻子強有力的雙手，眼看上衣已經被扯破，這時，門突然砰一聲被推開。蠻子回頭一看，是莊明，蠻子大怒：「狗日的！你進來幹什麼？」莊明噗的一聲給蠻子跪了下去：「大哥，她是我的女朋友！」

   原來，莊明剛才隱瞞了一些細節。事情其實是這樣的：有個女孩站在橋頭，要跳河，兩個行人前去勸解。送貨方察覺那兩人很可疑，不像是一般行人，交貨便取消了。結果，莊明卻發現那跳河的女孩竟是自己的女友楊曉。楊曉攪了局不說，還纏著莊明不放，莊明沒有辦法，只好把她帶回來了。

   蠻子哈哈大笑：「早說嘛，兄弟之妻不可欺。」說完，揮揮手，讓莊明把楊曉帶走了。莊明帶著楊曉走進自己的房間，壓低聲音說：「你怎麼回事？搗什麼亂？你壞了我的大事，你知道嗎？」楊曉狠狠地說：「我就是故意去攪局的，就知道你不是做什麼好事情。你們交什麼貨？毒品？」「我以後再跟你解釋……」「不！沒什麼可解釋的，你必須現在就告訴我，不然我就死給你看。」楊曉說著順手拿起果盤裡的水果刀橫在脖子上。莊明大驚，正要去奪刀，外面有人大聲喊：「莊明，大哥叫你去接貨！」

   趁楊曉走神，莊明飛快奪下她手裡的水果刀，看著她清澈的大眼睛，莊明很想告訴她：「我是臥底！」但是，他不能告訴她。

   莊明來到客廳，蠻子依舊躺在躺椅上，對莊明說：「濱江大道28號。我等你的好消息，把貨拿回來，我給你們做主婚人。」莊明說：「大哥，你讓楊曉走吧，她在這裡也是礙手礙腳的。」蠻子點燃一支雪茄，慢條斯理地說：「別急嘛，萬一你拿不回來，我還要給她開追悼會呢。」這時，只見兩個打手架著楊曉來到客廳。莊明暗暗叫苦，心想楊曉壞了大事。蠻子說：「你就放心去吧，我已經派人暗中保護你。」莊明知道，蠻子所說的保護，其實就是監視。扣押楊曉，派人盯梢，這是雙保險，雖然臥底已經幾個月了，但蠻子對他還沒有完全放心。

   莊明剛要離開，蠻子叫住他，看了看莊明手裡的密碼箱，想了想，說：「沒事，去吧。」莊明走後，蠻子打了個電話：「情況有點兒變化……」

   一個小時之後，莊明回來了，手裡的密碼箱換來了一個大背包，他把背包放到桌子上。蠻子走過來，打開背包，裡面是一袋一袋的白色粉末。他用又長又彎的指甲刺穿袋子，挖出一點兒粉末，伸出舌頭舔了舔。突然，蠻子一腳踹翻桌子。回頭看著莊明，牙縫裡擠出兩個字：假貨！一聽這話，兩個打手架著楊曉便往旁邊的屋子裡拖。莊明大驚：「大哥，怎麼可能？」蠻子拿著一把小刀，一邊修著指甲，一邊漫不經心地說：「貨藏哪裡了，說吧！」莊明說：「大哥，要殺要剮，您隨意。但是，這貨，我確實沒有動過。」「哈哈哈……」蠻子大笑著走過來拉著莊明的手，「大哥跟你開個玩笑罷了。快快快，放開那妞。」莊明和楊曉都很不解。蠻子說：「這是大哥對你的考驗，你要理解大哥嘛，幹這行，不多個心眼可不行。」說完，他遞給莊明一部手機。這手機是莊明的，為了安全，行動之前都要交出手機。現在，蠻子把手機還給莊明，莊明就知道，這是表明了對他的絕對信任。蠻子站起身來，鄭重交代：「剛才你提著假鈔去，當然只能買來假貨，真貨在二環路立交橋下。11點準時交貨，10點半出發。現在10點，你們去歇歇吧。」

   莊明把楊曉帶回到自己的房間。一走進房間，莊明就急忙拿出手機，快速撥通一個電話。背著楊曉，低聲說了幾句話之後，他掛掉了手機。可是，就在他準備刪除通話記錄的時候，一隻手伸過來，奪下了他的手機。他驚訝地抬起頭，只見楊曉拿著一支槍，槍口正對著他。這時，房門開了，蠻子出現在門口。楊曉朝蠻子揚了揚手機：「他報警了！」蠻子一揮手，兩個打手衝上來，把莊明夾在中間。蠻子笑呵呵地說：「警察同志，可別怪你女友背叛你。你還不知道吧？我可是你們倆的大媒人呢。」

   「你是臥底，我也是臥底。」楊曉冷笑，「你去橋頭接貨，大哥派我去監視你。我看見橋邊兩個人形跡可疑，所以就故意攪了局。」

   蠻子看著楊曉，說：「跟你姐姐一樣聰明，可惜……」他臉上一副哀傷的表情，「你姐姐可沒你懂事……」

   莊明嘴裡堵著毛巾，手腳捆綁著，被塞進一個麻袋，扔進了轎車的後備廂。蠻子和楊曉以及兩個打手上了車。蠻子說：「最新交貨地點──明湖山莊，跑馬場。」楊曉問：「這個警察怎麼處理？」蠻子說：「完事後沉到明湖裡餵鯰魚。」

   車開到明湖山莊，停在跑馬場。夜色中，見不遠處也停著一輛白色的轎車，車燈閃了三次。蠻子這邊的車燈也閃了三次。於是，那邊的轎車裡鑽出幾個人來，蠻子他們也下了車。蠻子向打手點點頭，一個打手便拎著密碼箱，另一個跟在他身後，兩人一前一後走向那邊。隱約可見對方也走過來兩個人，其中一個提著包，四個人在中間碰面。一個交錢，一個交貨，一個驗了錢，一個驗了貨，都滿意地點點頭，便轉身離開。

   可是，兩個打手剛走出幾步，那邊兩人卻突然迴轉身來，縱身將他們撲倒在地，打手還沒有反應過來，咔嚓、咔嚓，便雙雙被銬了起來。與此同時，車邊站著的幾個人也突然亮起幾個軍用手電，並飛快地衝向蠻子這邊。蠻子一看情況不妙，轉身就逃，楊曉也慌忙跟著他跑。沒跑多遠，面前是一處圍牆，蠻子縱身爬上牆頭。楊曉緊跟上來，抓住蠻子的雙腳，一用力，蠻子便從牆頭滑下來，直挺挺地趴在地上。蠻子翻過身來，看見楊曉握著手槍，槍口指著他的頭。

   黑乎乎的明湖山莊突然燈火通明，警笛四起。蠻子萬萬沒有想到，跟他交貨的那些人，其實是便衣警察。至於真正的交貨人，早在蠻子趕到之前10分鐘就被送上了警車。幾個警察把莊明從轎車後備廂裡救出來，當他看到警察跟楊曉握手時，感到莫名其妙。

   原來，蠻子為了考察莊明，便指使楊曉去接近他，莊明當然一直蒙在鼓裡，但是楊曉卻早就察覺莊明有可能是臥底。莊明第一次去橋頭提貨，她斷定這是蠻子對莊明的考驗，結果到橋頭，果真看見便衣警察，便故意攪了局。這樣，不單救了莊明，而且還取得了蠻子的信任。第二次提貨的時候，莊明沒有報警，是因為路上一直有蠻子的人盯梢，而且他也擔心楊曉的安全。而蠻子也沒有完全解除戒心，臨時改變了主意，依舊讓莊明拿著假鈔去提貨。所以，這次仍然只是一個考驗。

   莊明不解地問：「那我打電話報警，你為啥要揭發？」楊曉說：「你不想想，在提貨之前，他會輕易交還你手機嗎？手機裡肯定有竊聽器。」莊明恍然大悟：「難怪，我剛打完電話，蠻子就推門進來了。」楊曉說：「我這樣做，也是為了取得蠻子對我的信任。」

   莊明問：「那你是怎麼報的警？」

   「蠻子會在手機裡裝竊聽器，難道就不允許我在他身上裝竊聽器？警察早在我們出發之前就截獲了蠻子的通話。」

   莊明說：「告訴我，你是哪個單位的？」楊曉說：「我不是臥底。」莊明奇怪。

   楊曉說：「蠻子信任我，是因為他是我姐夫。」莊明更加不解。楊曉黯然地說：「蠻子很愛我姐姐，他用欺騙的手段把我姐姐騙到手。當我姐姐發現蠻子只是一個毒販時，便百般勸解，也不能使他浪子回頭。後來，絕望的姐姐選擇了自殺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