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命的狗肉
2023-10-14 15:36:10
因連年乾旱,民不聊生,西北發生侯天彪叛亂,勢力漸漸壯大,朝廷派中原節度使宇文松將軍帶兵徵剿。兩軍在黑風關一帶對峙,戰事陷入膠著狀態。黑風關背依黑風山,易守難攻,侯天彪在山頂囤積了近十年的糧草,準備打持久戰。
宇文松發動多次強攻,均無法攻克黑風關,便想派奇兵偷襲糧草,但因山路難行,被侯天彪的伏兵擊潰。宇文松只得把黑風山圍得水洩不通,靜觀其變。
但是這下可害苦了地方老百姓,因為宇文松愛吃狗肉,綽號「狗肉將軍」,他派兵四處搜羅狗,兩年下來,幾乎吃盡了方圓五十裡的狗。這些兵丁搜羅狗的同時,順帶牽豬趕羊,搜金刮銀,弄得百姓怨聲載道。老百姓私下裡抱怨,這官軍比侯天彪還壞。
這一天,官兵在大山深處發現了獵人項少虎,他家養著六條獵狗。項少虎不肯讓官兵捉走獵狗,據理力爭。俗話說,秀才遇到兵,有理說不清。官兵怎麼可能和他講道理!最後雙方發生衝突,項少虎雖然身手了得,一連打倒了十幾個兵丁,最終寡不敵眾,被綁了起來,連人帶狗被押送到中軍大帳。
「狗肉將軍」宇文松說:「本將軍惜你是一條好漢,不計較你的魯莽,把狗留下,你走人。」
項少虎急忙說:「不要,求將軍放狗一條生路,我願意以命相抵。」
宇文松不解地說:「真是怪事,狗是畜生,你的命難道比畜生還賤!」
項少虎說:「將軍,我這狗不同於普通的狗。」原來,項少虎的獵狗,是母獵狗和山中狼王交配生的,一共生了六胎,狼王帶走了一胎,剩下的五胎被項少虎訓練成打獵的好手。這些獵狗比普通的獵狗要高大一些,天生威猛,善解人意,項少虎和它們朝夕相處,有了很深的感情,怎麼能讓它們成為盤中餐呢?
宇文松大笑著說:「對於我來說,狗就是盤中餐,無論什麼狗,只要被我看見,它的命運就是註定被我吃掉,哈哈哈。」
項少虎說:「將軍,如果我的狗能夠幫你燒掉侯天彪的糧草,你能放過它們嗎?」
宇文松說:「說說看。」
項少虎說:「侯天彪叛亂前,我經常帶著獵狗在黑風山打獵,熟悉山中的每一條小路。我可以帶著獵狗,繞過黑風關,從黑風山後山上去,毀掉糧草。我一個人和幾條獵狗,動靜小,不會引起侯天彪的警覺。」
宇文松沉思片刻,說:「好,你如果破了賊軍糧草,本將軍不但不吃你的獵狗,還要上報朝廷,給你請功。」
項少虎帶著獵狗走後,監軍牛大人說:「項少虎不會是虛晃一槍,讓你放了他,他好遠走他鄉吧?」
宇文松搖搖頭說:「方圓幾十裡都是官兵,他一介草民,能逃到哪裡去?再說了,我們總不能在這裡和侯天彪一直對峙吧,讓項少虎試一試,或許能收到奇效。就算失敗,他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。」接著招手叫來副將,讓他吩咐扼守各個路口的兵丁,加強戒備,不要讓項少虎溜了。
項少虎帶著六條獵狗,沒有走羊腸小道,而是從後山的叢林裡穿行,躲過伏兵,悄悄上了山頂。站在山頂,放眼望去,不遠處就是囤積糧草的營寨了。只見營寨四周圍著高高的柵欄,柵欄下撒有菱形鐵釘,營寨四角都扎著帳篷,駐守著兵丁,營寨四周時時刻刻都有兵丁巡邏,可謂戒備森嚴。但是這能難倒人,卻難不倒項少虎的獵狗。
伏在樹林中,等到夜半三更之時,項少虎把六隻獵狗召集起來,神色莊重地說:「你們聽著,狗媽媽年紀大,和我一起留下,你們五個從不同方向躍進營寨,燒掉糧草。」獵狗們似乎聽懂了項少虎的話,一字排開,靜靜地蹲坐在地上。
項少虎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硫黃火把,這些火把的把子很長,他點燃火把,讓獵狗橫叼在嘴上,一聲令下,五隻獵狗四散分開,從不同方向旋風般衝向營寨,躍過高高的柵欄,見糧草就點。一時間,營寨被大火籠罩了。
駐守的兵丁們慌忙拿著長槍圍追堵截獵狗,無奈,獵狗身體靈活,東竄西躲,根本抓不住。兵丁用弓箭射,獵狗卻比箭還要快,左閃右躲,順帶撕破不少兵丁的喉嚨。守寨的頭目看著亂糟糟的場面,咬牙切齒地說:「沒想到,這麼多兵丁連幾條獵狗都奈何不了。」旁邊的親信喊叫道:「這哪裡是狗啊,是妖孽!」
火光四起,場面一片混亂,項少虎一聲呼哨,獵狗們躍出營寨,逃進黑暗的樹林中,瞬間不見蹤影。侯天彪的糧草被燒得乾乾淨淨,沒辦法堅守,只得率兵投降,叛亂就此平息。
「狗肉將軍」大擺慶功宴,讓立了大功的項少虎坐在身邊,說是已經奏報朝廷,封項少虎為千總。項少虎嘴上說著感激之詞,心裡卻早已打定主意,慶功宴後,就帶著獵狗隱居山林,堅決不做勞什子千總。
酒菜上桌,宇文松大口吃著肉,邊吃邊忍不住稱讚說:「好肉,好肉,果然不一樣!」
項少虎看著盤子裡的肉,疑惑地問:「將軍,這是什麼肉?」宇文松滿嘴流油地說:「當然是狗肉啊,本將軍無狗肉不歡,滿座的人,只有你享有殊榮,和本將軍同享狗肉。」
項少虎一陣噁心,推開盤子說:「我不吃狗肉。」宇文松嘲弄地看著他說:「也是,你和它們有感情,吃不進理所當然。不過可惜,這狼和獵狗雜交的狗肉,味道極好,這幾隻狗吃完後,就再難吃到了。」
項少虎一驚:「你說什麼?你殺了我的獵狗?」宇文松呵呵一笑說:「不就是幾隻狗嘛,你以後當了千總,為國家出力,不會再去打獵了,要獵狗有什麼用?不如讓本將軍飽飽口福。」
話還沒有說完,暴怒的項少虎已經撲了過來,左右護衛急忙擋住。宇文松拔出佩劍,將項少虎砍翻在地。項少虎斷氣之前,拼著最後一點力氣,仰天大叫:「宇文松,你背信棄義,連狗都不如,你會不得好死的!」
宇文松大笑著說:「你說讓我怎麼不得好死?難不成讓那些狗起死回生來咬我?哈哈哈。」兵丁們也跟著一起放肆地大笑。
宇文松班師回朝,走了一天的路,當晚宿營在黑水河邊。半夜裡,傳來宇文松驚恐的尖叫聲,守在大帳外的護衛急忙衝進去,只見一隻狗死死地咬住躺在臥榻上的宇文松的喉嚨。護衛們急忙亂刀把狗砍死,花了好大力氣才把狗的嘴掰開,但宇文松早已經死了。
監軍牛大人和副將一起趕了過來,發現這狗高大威猛,像極了狼,和項少虎的幾隻獵狗一模一樣。副將疑惑地說:「項少虎的狗不是全部殺死了嗎?怎麼又跑出一隻來?難道真的能夠起死回生?」
副將這麼一說,氣氛一下子詭異起來,兵丁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,眼裡儘是恐慌。
牛大人不屑地說:「虧你還是出生入死打過仗的人,盡胡扯,自己嚇唬自己。」
這時,遠處傳來幾聲狼嚎聲。牛大人忽有所悟,說:「你們難道忘了?當初項少虎說過,母獵狗一共產下六胎,狼王帶走了一胎,這隻肯定就是被狼王帶走的那隻,是回來報仇的。」
聽了這話,副將和兵丁心裡發怵,頭皮發麻,這隻獵狗繼承了狼的有仇必報的基因,看它那兇狠的樣子,哪裡像狗啊!
牛大人慢悠悠地說:「瓦罐不離井口破,耍刀的終在刀下亡,狗肉將軍一生吃狗無數,最終死在了狗嘴裡,真是因果報應啊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