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完美的謀殺

2023-10-08 12:42:54 2

【1】丈夫

  這是個秋天的下午,馬路上靜悄悄的,空氣裡瀰漫著南加州地區特有的粘膩氣味。 

  裡克將裝滿菸蒂的菸灰缸藏到書架後面,坐下來端詳著坐在對面沙發裡的姑娘。 

  她穿著樸素而得體,長得相當漂亮,神情卻很疲倦,這使得她整個人看起來蒼老了許多,看上去像個年近四十的婦人,不過按照資料來看,她叫做安娜貝爾?李,尚未婚,現在才三十歲。 

  裡克用馬克杯敲了敲桌面――這是他的習慣動作,開口說:「所以,您的委託是關於您母親的案件?」 

  「是的,先生。」姑娘有些侷促地回答,「這是我父母親的照片。」 

  她拿出來一張已經泛黃的相片,八幾年的工藝,那時候相片的顏色是後來塗上去的,所以顯得配色有些奇怪。 

  照片上一對二十幾歲的年輕男女並肩站著,好像剛剛看完什麼表演。他們身後是散演後的人群,顯得十分擁擠,但這並不妨礙兩人的好心情,他們緊緊靠在一起,雙手交握,顯得十分登對。 

  就在裡克仔細看照片的時候,姑娘小聲地說:「我出生在鄉下,那是個小地方,警察局一共只有六七個警員,法官也是牧師兼任的,刑偵程序可以說得上非常簡陋――我母親的案件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被受理的,但這個案子,我一直認為其中有很多疑問……您願意聽聽這個故事,然後為我解答嗎?」 

  裡克揉了揉眉心,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和善些:「當然,孩子,看在上帝的份上,為什麼不呢?」 

  他的態度讓姑娘覺得放鬆了些,她開始緩緩講述自己的故事。 

  我出生在新澤西州一個叫布朗的小鎮子上,我的母親開了一家服裝店,她非常有生意頭腦,很能迎合顧客的需求,因此生意非常好,有許多回頭客。我的父親是一名攝影師,聽著挺酷……但在那個時代,這可不是什麼好差事,需要沿著洲際公路到處跑找活兒幹,往往兩三個月才能賺到一筆錢,而且,他本人還是個酒鬼加賭鬼,所以家裡的開銷,基本靠母親的收入維持。 

  我記得那是1987年4月19日的復活節,在那一天,我的母親死了,死於謀殺。 

  沒人知道事情是怎麼發生的,總之那天晚上,拜訪的鄰居來敲門,卻沒有人應門,她聽見家裡的狗在叫,並從貓眼裡看見了凌亂一片的客廳,於是報了警。警察來了以後破門而入,起初以為是闖空門,但狗一直對著客廳一角狂吠,最後警察砸開家裡放雜物的鐵皮箱,發現了我的母親。她死於窒息――有人把她反鎖在了裡面,活活悶死了她。 

  那箱子是個買來的古董,鑰匙也很古老,根本沒辦法配製,除了使用鑰匙,也沒有任何別的方法可以鎖住它,所以兇手幾乎是立刻被確定了,就是案發當天持有唯一的鑰匙、能夠將箱子鎖住的人……我瞧您的表情,可能您已經猜到了,是的,這個人就是我的父親。 

  他們說,因為我的母親結婚後脾氣暴躁,時常打罵父親,父親對這樣的生活感到絕望。 

  事發前一天,有鄰居聽到他們在吵架,當時我父親說,總得找個什麼辦法,把我母親弄死! 

  結果就在第二天的下午,在一次爭吵後,父親在盛怒之下把母親鎖進了鐵皮箱,直接導致了她的死亡。母親生前曾遭到毆打並昏迷,驗屍比對的結果也證實了那是父親幹的。 

  這幾乎是個板上釘釘的案子,走完程序以後法院很快就定了案,我父親也入了罪。1987年新澤西州還沒有廢除死刑,所以第二年,我的父親坐上了電椅,我和我的姐姐也被送到姨媽家撫養。 

  您或許想,事情已經過去了27年,就算我有什麼疑問,為什麼要到現在才提出來呢? 

  這當然是有原因的,我忽然提起這件事兒,主要是因為近期我在國內旅遊的時候,遇到了我們的老鄰居拉爾。 

  他是個迷人的紳士,說起來,還是他先認出我的。哦哦,當然不是我的樣子啦,他是在我母親死的那一年搬走的,那會兒我還是個小豆丁呢。他記得我的名字,一下子把我認了出來。 

  1987年的時候,拉爾8歲,剛剛開始懂點事――他那時候就住在跟我們相鄰的街上,我母親死的時候,鎮子上鬧得挺大,不過大人們大多不會跟小孩子詳細描述這種恐怖的事情,所以拉爾只知道有個女人出了意外,被丈夫殺死了,並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。他跟我閒聊,說起小時候,無意間告訴了我他注意到的另一件事情。 

  我父親一直無法提供有力的證據證明案發時他在什麼地方。那麼,1987年的復活節,他到底在哪裡呢? 

  事情真是太湊巧了,那天早上,有個男人來到了拉爾的家裡幫忙修水池,一直呆到晚飯的時間才走。他來的時候身邊帶著一個漂亮得像洋娃娃一樣的小姑娘。拉爾沒有兄弟姐妹,也沒有什麼朋友,和這個牙牙學語的小夥伴玩了幾乎整整一天。他說,那是他印象中最快活的一個復活節,他一輩子都會記得。那個小女孩有個很特別的名字,安娜貝爾?李。 

  你明白問題出在了哪裡吧?根據驗屍報告,我母親的死亡時間是下午2點,根據箱子的大小與空氣容積,一個成年人需要2到3個小時才會窒息死亡,也就是說,她是在中午左右被鎖進箱子裡的,而那個時候,我父親根本就不在家! 

  如果兇手不是我的父親,那又會是誰呢?他有不在場的證據,當時為什麼不提出來?或者可能他提了出來,卻沒有人相信?那個鄰居――拉爾的父母,為什麼沒有站出來為我父親作證?裡克先生,您是個很棒的偵探,您能告訴我嗎? 

  從辦公桌後面看出去,外面的天色灰濛濛的,裡克喝了一口杯子裡的茶,若有所思地看著面前的女人。 

  「當然。」裡克摸了摸臉上的皺紋,「看在錢的份上。」

【2】情婦

  老偵探坐上了火車,第二天下午的時候到達了阿肯色州弗蘭肯市的一個療養院。 

  根據調查,拉爾本人在紐約工作,他的母親安妮已於2002年去世,父親則獨自住在療養院裡。   說明來意後,老人笑了。 

  「安妮說得沒錯。」他把滿頭白髮的腦袋輕輕靠在了輪椅上,低聲說,「遲早得有個什麼人為了這事情來的。」 

  裡克正了正身子:「您認識一個叫做泰勒?李的男人嗎?」 

  老人用渾濁的眼珠盯著裡克瞧了一會兒:「殺死老婆的那傢伙,不過說實話,我挺同情他。」 

  裡克目光閃動:「您知道他是無辜的?」 

  老人搖了搖頭:「無辜?哦,不,不,我只是這麼懷疑過而已。安妮已經死了,現在我也快要死了,這些事講給你聽聽也無所謂。」 

  裡克捕捉到了他話裡的重點:「您是說,這件事也許跟您的妻子有關?」 

  老人狡猾地眨了眨眼。 

  1987年,復活節。 

  我那會兒是個小學教師,年輕嘛,很有幹勁兒,那個白天,我從市場上買來了裸裝的糖果,和孩子們一起包上糖紙,準備讓他們晚上帶回家去和家人分享。 

  我買了很多糖,孩子們手腳也很慢,所以那天我過了吃飯的時間才到家裡。 

  我的妻子安妮一直在家等著我,她是個溫柔體貼的女人,為了升職,我一直在學校加班,但她幾乎從來沒有抱怨過。拉爾看到我回家,也撲上來抱住我。 

  坦白說,當時我覺得有些意外……我想你見過現在的拉爾,你一定想不到他原來是什麼樣子的,他得過輕微的小兒自閉症,小時候幾乎不怎麼跟人說話,長大以後才慢慢好起來。 

  也是因為這樣,我覺得那天的他格外不同,好像遇到了什麼特別令人高興的事情。 

  不管怎麼說,那天真是棒極了,我們一家人圍著桌子吃火雞,我興致勃勃地告訴安妮,今天回家的路上看到的事情。 

  「旁邊街區有個女人,叫凱瑞斯的,就是那個有兩個漂亮女孩兒的女人,你記得嗎?我剛才回來,看到警察把她的屍體抬出來,你猜怎麼著?據說她的丈夫今天下午跟她吵架,把她鎖到柜子裡悶死了!可憐了那兩個孩子……」 

  話沒說完,安妮忽然打破了一個杯子,即使在黃昏的燈光下,她的臉也好像紙一樣白。 

  真正讓我覺得奇怪的,是當天晚上發生的事。 

  我在雜物房裡發現了火盆和灰燼。 

  我的妻子,在節日的晚上獨自焚燒一些我從未看見過的衣物還有日用品!並且,同一天有一個女人在臨街死了。這實在是太奇怪了! 

  我直覺這一切有問題,但我愛我的妻子,我願意包容她、保護她,於是第二天一早,我把這些殘餘物裝在袋子裡,扔到了附近的湖裡面。 

  奇怪的是,一直沒有警察來調查這件事,我也當這些從來沒發生過。我妻子去世前寫過一封長信,告訴我如果有人問起那個復活節,我可以把這封信拿出來給對方看看。 

  不瞞你說,我年輕時是個很要面子的人,安妮是個德國人,信也是用德文寫的,我要看內容的話,非得找個人來翻譯不可,但我不想那麼做,畢竟有關她的隱私。 

  現在,那男人已經死了,安妮也死了,我也快要死了,誰還關心這些陳年往事呢?倒是活著的人,要是能夠由此找出真相,我倒覺得不錯。 

  裡克告別了老人出來,在旅館過了一夜。第二天一早,他撥通了僱主的電話,約她在偵探社見面。

【03】女兒

  安娜貝爾沉默地聽完了裡克的敘述,譏諷地笑了笑:「這麼說,那個叫安妮的女人,很可能是我父親的情婦,她燒掉的,就是和我父親偷情的證據吧!難怪她不肯出來作證――裡克先生,我覺得你或許該調查一下這個安妮,她也有殺害我母親的動機,如果當天她同我父親在一起,那麼她也有機會接觸到那把鑰匙!她說不定才是真正的兇手!」 

  裡克笑了笑:「好的,但在下結論之前,請允許我讀一封信給您聽聽。」 

  親愛的先生或小姐: 

  不管您是什麼人,出於什麼目的問起這件事情,我都希望,您能夠將下面我要說的事情對我的先生保密。 

  他是個非常要面子的傢伙,我打賭他不會找熟人翻譯信的內容,因為他始終都在迴避那個春天所發生的事情,他在感情上並不願意相信這件事――他的妻子,曾經背叛過他。 

  是的,從1986到1987年間,我曾經有過一段非常隱秘的婚外情,對象是一個名叫泰勒?李的男人。 

  我們是在社區服務中心認識的,當時我是個丈夫常年加班的寂寞女人,而泰勒有一個脾氣暴躁,並且有家庭暴力傾向的妻子。 

  一切發生得很自然,我們一點也不相愛,只是單純覺得在一起挺快活。 

  但這樣的關係並沒有持續很久。 

  1987年的復活節,一大清早,我丈夫就出門了,泰勒忽然打電話來,說他有空可以過來陪我。我很訝異,他雖然和我在一起,但是一直很小心瞞著他的妻子,像這樣的節日,他從來都不會和我見面的。 

  我有點遲疑,告訴他我來不及將拉爾送到心理輔導學校去。 

  「沒關係,」泰勒在電話裡說,「我跟凱瑞斯又吵架了,她讓我滾出這個家。你不用擔心拉爾,我可以把安娜貝爾帶過來陪他一起玩,你就告訴拉爾我是來幫你們修水池的,他保管不會把這個告訴別人的!」 

  是的,差點忘記了,我的兒子有自閉症,他幾乎從來不開口跟自己的父親說話,而安娜貝爾才三歲。這兩個孩子怎麼可能洩露我們的秘密呢? 

  於是我同意了。 

  當天早上,泰勒果然帶著小女兒來了,那真是個漂亮的小姑娘!拉爾一見到她,注意力就被吸引過去了。 

  「放心,」泰勒走過來摟住我,「現在還早,我過來的時候抄了小路,絕對沒有人看到我們。」 

  我把兩個孩子留在花園裡玩,然後和泰勒走進了一樓的臥室。 

  那是我們常常幽會的地方,泰勒把外套、錢包和鑰匙隨手放在了窗口的桌子上(如果您是來調查那個事情的,就一定會明白為什麼我會特意提到這串鑰匙,這就是事情的關鍵!)。 

  上午十點左右,泰勒睡著了,我覺得有點熱,於是起來洗了個澡,路過窗口的時候我看了眼桌子,覺得衣服擺放的位置有一點奇怪。   我當時以為是泰勒起來動過了自己的衣服,所以並沒有在意,就去睡覺了。 

  這一覺一直睡到下午一點,我起來做飯,泰勒也起來了,當時他並沒有發現缺少什麼東西,錢包和鑰匙都在。 

  當天晚上,我的丈夫回到家,告訴我那個女人被殺掉了! 

  我是個膽小而懦弱的女人,我愛我的丈夫和孩子,也愛我的名聲,忽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,我腦子裡唯一想到的就是撇清關係,我擔心泰勒將我們的關係說出來,於是連夜清理了所有和他有關的東西。即使警察來詢問,我也可以說他只是臨時來幫我修水池的。 

  但是很奇怪,並沒有警察來。 

  這種情況下,我沒有勇氣主動去找警察說明什麼,我決定保持沉默……第二天我冷靜下來,打聽了案件的細節,忽然覺得脊背發涼: 

  鑰匙!唯一的鑰匙在泰勒身上,而他整個白天幾乎都和我在一起! 

  那麼是誰把那個可憐的女人鎖進箱子裡去的呢? 

  我馬上想到了窗口的桌子上,那擺放得很奇怪的衣服。 

  我趕緊跑到那個窗臺外面,你猜我在院子裡見著了什麼?一對小小的鞋印!還有一張糖果紙! 

  那天,我和泰勒在房間裡睡覺的時候,曾經有一個小孩,悄悄地躲在窗口外面,踮起腳,探出了手…… 

  我嚇壞了,當時院子裡的門是鎖著的,我不知道那個小孩是怎麼進來的,但是那糖果紙我很熟悉,是我做外貿生意的姐姐買回來給我做手工藝品的,市面上買不到,我只給了我丈夫一些,因為他要組織孩子們參加活動。 

  對,天哪,孩子! 

  我裝作不經意地問我丈夫,那天去參加復活節包糖紙活動的孩子們,都對活動感興趣嗎?有沒有中途覺得不好玩就走掉的呢? 

  他想了想,告訴我:「一般孩子都會對這個感興趣,不過那天的確有個女孩上午就走了……她脾氣一直比較古怪,身上經常有好像被家暴過的痕跡,不過她一直堅持說是自己摔的。大概也是因為這樣,導致她的脾氣比較奇怪吧?對了,她叫羅傑斯?李,就是昨天那個可憐女人的大女兒。」 

  我覺得自己的手在顫抖。 

  我仿佛能夠想像當天的畫面……一個小女孩,懷揣著糖果,從老師組織的活動中走出來,走在回家的路上,不知怎麼進入了我們的家。 

  女孩走到了花園裡,有一扇窗開著,透過窗戶,她看到自己的父親和一個女人躺在床上。 

  這應該是個聰明的孩子,她立刻明白髮生了什麼事,她看到桌上的鑰匙,或許那一刻,她生出了一個非常大膽的主意…… 

  請原諒我只能猜測到這裡,我沒有任何的證據,一切都只是懷疑,當時我沒有站出來,後來也就沒有機會再站出來了。 

  請相信我,我對這件事充滿了愧疚,我快要死了,我想在我死之前,將這件事寫下來,或許有一天,能夠有人找到真相。 

  「這簡直太荒謬了!」僱主姑娘幾乎跳了起來,「這根本就是誹謗!我姐姐不可能那麼做!」 

  裡克放下信,從旁邊的文件夾裡抽出一疊資料,微笑著說:「你太激動了,孩子。」 

  安娜貝爾大聲說:「偵探先生,我姐姐是個非常溫柔的人,她怎麼可能做出傷害母親的事來呢?何況,她那時候也才七歲!有什麼能力將一個大人鎖到箱子裡去?」 

  裡克耐心地提醒她:「你姐姐可能長期被你的母親虐待,還有別忘了,安娜,當時你母親被你父親打了,很可能正在昏迷狀態。」 

  安娜貝爾厲聲說:「別說了。」 

  裡克又笑了笑,把手裡的資料遞了過去:「或許,您這麼激動,其實是因為這個?」 

  女人接過資料,忽然沉默了。 

  資料的第一頁附有一張照片,那是個漂亮的姑娘,和女人長得有些相似,不過顯得年輕許多。 

  名字那欄寫著:安娜貝爾?李。 

  這是一張死亡證明的傳真件。

【04】姐姐

  裡克看著她臉上的表情,慢悠悠地問:「我請朋友進行了調查……先不談誰是兇手,請問你是出於什麼目的,一直冒充已經死去了的妹妹?」 

  女人面上的神情緊緊地繃著,半晌,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。 

  「因為拉爾,先生,這也是為什麼我找到您,而不是尋求警方幫助的原因,我不希望拉爾知道這一切。我一直都知道我父親是無辜的,可我並不關心這個,即使不是他殺了母親,他也個罪有應得的傢伙。但我愛上了拉爾,我得想辦法查清楚他的母親跟我媽媽的死有沒有關係――我愛他,但我更愛我的母親,我不能和殺死我母親的人的兒子在一起。在結婚之前,我必須得把事情搞清楚!」 

  裡克說:「好吧,你還沒有解釋為什麼要冒充自己的妹妹。」 

  女人勉強笑了笑:「這還得從那個復活節說起……」 

  1987年的復活節,那年我7歲。 

  其實母親的脾氣本來很好,後來那男人一直嗜賭,並且在外面有很多女人,母親一個人要照顧兩個孩子,還要養家,壓力非常大,才慢慢變得很易怒。 

  也是那一年,父母親的爭吵變得越來越頻繁。 

  那天早上,我去參加了迪克老師組織的活動,但我心裡記掛著留在家裡的妹妹,所以拿了一些包好的糖偷偷溜走了。 

  回家的路上,我經過隔壁的小區,無意間看見安娜,居然在別人家的院子裡玩得高興呢。 

  我很驚訝,趕緊走過去小聲喊她。 

  可愛的安娜,那時才3歲,可是已經跟我很要好啦。她看到我在門外向她招手,立刻高興地跑了過來,幫我打開了自動門。 

  院子很大很漂亮。 

  我注意到院子裡還有一個少年,跟我的年紀差不多,不過樣子不大對勁,他好像不太喜歡看別人,我跟他講話,他也不理睬我,只知道對著安娜笑。 

  我失望極了,那真是我見過最英俊的男孩了。 

  我從兜裡拿出了糖,想找找看屋子的主人,這時我注意到房子的一樓有一扇窗開著,於是輕手輕腳地走過去,打算敲敲窗戶。   然後我就看到了我的父親,光著身子,和一個陌生的女人躺在一起。 

  我瞬間明白安娜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了,這可真骯髒! 

  我那時候還是個小孩,遇見這種情況,壓根兒不知道該怎麼辦,等那個女人起身去洗澡後,我拿起了父親放在桌上的外套,放在腳下,狠狠踩了幾腳,然後便放了回去。 

  從始至終,我都沒有動過那把鑰匙。當時,我壓根就不知道那箱子的事兒。更何況,我愛我的母親,雖然她發起脾氣來的確會打我,但是過後她很後悔,我知道她是愛我的! 

  做完這一切後,我心裡亂極了,也不想見到母親,於是一個人跑到附近的小公園裡和別的孩子玩了一下午,一直到晚上才回家……那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。 

  我恨我的父親背叛母親,所以當他被抓起來以後,我反而覺得很解氣,好像冥冥中有人幫我懲罰了他一樣。 

  這件事過後,我和安娜被姨媽收養。姨媽自己沒有小孩,對我們非常好,供我們上了當地非常好的學校。 

  幾年前,安娜不幸出車禍死了。 

  我非常難過,再然後,一個偶然的機會,我又遇見了拉爾。 

  他長大了,但還是那樣的英俊。那一天對我人生的影響實在太大了,幾乎每一件小事我都能記得很清楚,所以我一眼就認出了他。 

  他過來問我的名字。 

  我回想起那個下午,他望著安娜的眼神,不知道怎麼回事,回答道:「我叫安娜貝爾?李。」 

  裡克深深地望著眼前的女人:「看來你真的很愛那個男人。」 

  她點了點頭:「誰說不是呢?」 

  裡克騰出手來,把桌上紛亂的資料整理了一下,抓了抓花白的頭髮,苦笑了一下:「這麼一來,線索又斷了。或許,我應該去找一找當年的報案人……呃,那位做保險的鄰居,看看她那裡會有什麼我們沒有發現的。」 

  她擺了擺手:「警察已經問過許多遍了,沒什麼收穫,但如果您覺得需要的話,我這兒有當年我們的地址,據我所知,她一直都沒有搬走。」 

  裡克說:「謝謝您,羅傑斯小姐。」

【5】妻子

  裡克到達布朗小鎮的時候正好是黃昏,此刻,這個地方顯得安靜又祥和。 

  李一家的地址是安斯大街69號,裡克去的時候看到69號的房子已經變成了雜貨鋪。 

  也是,死過人的房子,誰還願意住裡面呢? 

  報案人利茲女士就住在隔壁的70號裡面,裡克敲響了門,這位熱情好客的女人邀請裡克進去喝下午茶。 

  「您對當年發生的事還有印象嗎?夫人?我聽說當時是您堅持要打開那個箱子的?」 

  「啊,是的,當時我覺得有點不對勁兒。」 

  「您和李一家很熟嗎?」 

  「說起來,我跟女主人比較熟悉一些,她是個好女人,就是運氣不大好,嫁了個壞胚。如果您對兇手是誰還存有疑慮的話,我看大可不必了,我可以百分百肯定,就是那個男人殺了自己的妻子!」 

  裡克來了興趣,推了推眼鏡,道,「您願意給我說說嗎?」 

  利茲夫人微笑:「當然。」 

  一九八幾年的時候,我還剛剛結婚,沒有孩子,一個女人在外面跑保險,其實挺辛苦的。 

  剛剛搬到這個小區沒多久,我推銷保險產品的時候認識了凱瑞斯,她可真是個女強人!自己開著店,管著孩子,還要養個沒多大能耐卻偏偏喜歡賭博的男人。 

  那男人真不是個東西,用老婆的錢在外面搞女人,也不管孩子們。 

  凱瑞斯那時候成天跟他吵架,實在忍不住了也會動手打人,日子過得苦不堪言。 

  那一年的復活節,前一天晚上,我和凱瑞斯約好一起做蛋糕。我們兩家的院子裡有一道小門,我可以不經過大門直接走進他們家的院子,所以當時夫妻倆都沒看見我――也正因為這樣,我聽到了那次談話,哦,不,應該說,是那場爭吵。 

  我這才知道那個男人又有了新的外遇!而且是個已婚的女人,還有孩子,就住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。 

  凱瑞斯知道了以後非常憤怒,說要離婚。 

  那個男人當時生氣極了,把凱瑞斯推到了地上,大聲說:「別做夢了!我還指望著你的鋪子賺錢呢!你再拿這個事情糾纏不清,我準想個辦法弄死你!」 

  他說完就氣鼓鼓地走啦,我躲在樹叢後面,覺得有點尷尬,但是看到凱瑞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,又覺得有點擔心,所以還是沒忍住,走出去扶起了她。 

  凱瑞斯當時的臉色難看極了,她勉強對我笑了一下:「你都看到啦?」 

  我想安慰她幾句,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。 

  凱瑞斯的手在發抖,她的神色極其恐懼。她緊緊抓住我的雙手:「利茲,我害怕!」 

  我抱著她顫抖的身軀,安慰她:「別怕,他已經走了,他沒法傷害你。」 

  凱瑞斯忽然掙脫了我,尖叫起來:「不,利茲,你沒瞧見他剛才的眼神!我了解他!他那樣看著我,他是真的想要殺我!他會殺了我!」 

  我從未見過她這個樣子,一時驚呆了,除了不停地安慰她之外,根本不知道應該做什麼。 

  大約這樣過了幾十分鐘,她才慢慢平靜了下來,說:「希望他只是一時的衝動,並不是真的想要殺我,不過利茲,我還是有些害怕,我知道你很忙,但是你能每天晚上抽個時間來看我一下,看看我是否安全嗎?」 

  我立刻答應了。 

  說實話,泰勒發脾氣時候那種兇惡的樣子,我看了都覺得有些害怕。 

  於是第二天晚上6點鐘一下班,我依約去看看她的情況……後來的事情,您應該也知道了。那種情況下,那個打不開的大箱子實在太可疑了。 

  事實證明我沒有錯,可憐的凱瑞斯,如果我能夠早一些過去陪著她,那麼她也許就不會死了。 

  裡克一邊聽一邊做著記錄。 

  證詞聽上去無懈可擊,她沒必要說謊。 

  這樣看起來,毫無疑問丈夫才是真兇!可是總有哪裡感覺很奇怪。 

  忽然,他想到了什麼,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照片,仔細觀察了起來。   過了一會兒,他抬起了頭,問:「利茲夫人,我最後能問你一個問題嗎?」

【06】 完美謀殺

  又是一個炎熱的下午,委託人坐在沙發上,不安地交疊著雙手。 

  她直覺偵探已經發現了什麼,並且這個發現對自己也非常重要。 

  「我以為事情已經結束了,時間隔得太久,已經很難找到真兇,不過既然這件事和拉爾的母親沒有關係,那我也不想再追究下去了。」她這樣說道。 

  裡克卻很堅持:「不,如果您不介意的話,我仍舊希望您能聽完我的報告。」 

  羅傑斯?李無奈地笑了:「好吧,偵探。」 

  裡克從懷裡拿出一張照片:「您還記得這個嗎?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您給我的,您父母的照片。」 

  羅傑斯點了點頭。 

  裡克笑了:「那麼我們的報告,就從這張照片開始吧!」 

  1979年12月,兩個青年人在看一場表演的時候相遇,並且一見鍾情。 

  我查過照片上這個演出logo,當時他們正在看的,是一場魔術表演。 

  看起來女孩是個資深魔術愛好者,你看,她胸前戴的徽章已經很舊了,男孩的卻很新,我猜測他本身並不喜歡魔術,去看表演也不過是討好女孩的手段罷了。 

  兩個人很快就結了婚。 

  他們的愛情是從魔術表演開始的,於是女孩找到了當時的魔術團,向他們購買了一隻道具箱子,以紀念他們的愛情。 

  她的新婚丈夫對魔術沒有什麼研究,以為這只是個普通的箱子,還誇讚了幾句。 

  然而,她所憧憬的那種童話般的愛情,實際上是不存在的。 

  婚後,她發現她深愛的男人是個一身麻煩的混蛋,不但用光她的錢,還四處去找女人。 

  她愛這個男人,她能夠做什麼呢?當然只有忍耐。 

  但是忍耐也是有限度的,因為她還有兩個可愛的女兒。照這樣的情況發展下去,她根本不可能拿出足夠的錢來讓兩個女兒都受到很好的教育! 

  為了女兒的將來,她想到了離婚。 

  然而她清楚自己的丈夫絕對不肯這樣做,一個免費的保姆、妓女、提款機……誰會捨得放手呢? 

  她甚至想過要殺了丈夫。 

  但是之後呢?她兩個孩子的前途就完蛋了。 

  沒有人知道她經歷了怎樣的掙扎過程,總之,她做了一個決定,然後開始慢慢謀劃,思考細節,等待時機。 

  1987年1月份,隔壁搬來了一個做保險的女人,非常熱心,人很好。 

  她想,這個計劃可以開始了。 

  她給自己購買了一份數額不小的保險,受益人是自己的兩個女兒,還由此結識了這個叫做利茲的保險推銷員。 

  她還委託了一家房產中介,如果她死了,房屋及家具將立刻變賣折現,歸到自己妹妹的名下。 

  她花了三個月的時間,和利茲相處,跟她不時說起自己的丈夫有多麼混蛋,以及自己有多麼愛他。 

  1987年4月18號下午,她約利茲來做蛋糕,然後故意激怒丈夫,和他在花園裡大吵了起來,她告訴利茲,丈夫要殺了她,她很害怕,請利茲每天下班去看她一次。 

  她知道利茲每天6點準時下班,復活節那天也不例外。 

  1987年4月19號,復活節當天。 

  早上,她起床,又一次故意激怒了丈夫,丈夫的怒火一發不可收拾,他打她,她便反抗,在身上留下了足夠的痕跡。 

  最後,她尖聲著讓他帶著女兒滾出這個家,永遠都不要回來。 

  她太了解他的丈夫,他發怒的時候可不願意待在家裡,他得找個地方發洩,他恐怕得出門好久,晚上才會回家。 

  果然,她聽到丈夫走到一邊去打電話給那個女人。 

  趁著這個時機,她走過去確認了丈夫的鑰匙串在外衣口袋裡。 

  她知道對方是個有丈夫和孩子的女人,絕不會承認自己和她丈夫之間的關係,就算承認了,以兩人的關係,情婦的證詞也無法取信於人。 

  十幾分鐘後,丈夫帶著小女兒出了門。 

  大女兒已經早早被她送去活動班參加活動,家裡沒有別人,一切都很完美。 

  她或許一個人在客廳裡坐了一會兒,或許想過要去洗個澡,但最後放棄了。 

  她看好時間,栓好狗,自己爬到了那個象徵他們愛情的箱子裡。 

  我應該說過,那可不是什麼古董箱,那是個道具箱,能夠從裡面鎖住。 

  她把箱蓋蓋上,慢慢扣動裡面的鎖眼,然後閉上了眼睛。 

  她一點也不擔心箱子的秘密會被發現,因為鄰居會比丈夫早到,早有疑慮的鄰居會馬上報警,警察得完全破壞掉鎖眼,不然無法打開箱子。 

  那種情況下,誰還會在事後去仔細檢查那被砸壞了的鎖眼呢?更何況,為防萬一,她賣掉了房子,裡面的東西很快會被處理掉,就算有人想起來那個箱子,恐怕也不可能再找到了。 

  她的兩個女兒衣食無憂地長大,並且都受到了很好的教育。 

  一切都按照她的計劃進行著,結局也完美極了。 

  她殺死了自己,然後把自己的丈夫變成了唯一的兇手。 

  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,樓下站著個高個子男人,好像在等什麼人。 

  羅傑斯很久才回過神來,擦了擦眼睛:「我得走了,偵探先生,拉爾來接我了。」 

  克裡站起來送她。 

  她的神情有些疲憊,腳步卻很輕快。 

  「這些資料還需要我替您保留麼?」 

  她笑了笑:「不需要,不過……把那張照片給我吧,留個紀念。」 

  克裡將照片翻出來,遞了出去。 

  照片上的男女牽著對方的手,臉上都帶著真實無比的笑容。 

  這畫面美極了,所有人都能分辨出他們目光中的那種誠摯、毫無保留的愛意。 

  女人把照片放到懷裡,緩緩走下樓梯,忽然又回過頭來:「偵探先生,您說我母親的計劃很完美,我卻覺得有一件事情,她似乎算得不大準呢。」 

  「哦,是什麼?」 

  「從始至終,父親沒有提出任何對自己有利的證據,您記得嗎,那位情婦小姐從頭到尾都沒有接受過警察的問詢。」 

  「這的確非常奇怪,」裡克回答,「我始終都想不出答案。」 

  「也許我知道――您並不是第一個識破我母親計劃的人,」羅傑斯笑了笑,「我覺得,我父親在第一時間就明白髮生了什麼,他是自願入獄的,並且,他仍舊愛著母親,也愛著我們。」 

  裡克怔住了:「為什麼這樣想呢?」 

  羅傑斯莞爾一笑:「因為這能夠解釋一切,並且讓我的餘生變得好過一些,不是嗎?」 

  她沒有再說下去,嫋嫋婷婷地下了樓,和青年會和了。 

  裡克站在窗前,看著兩人相擁走遠,點起了一支煙。 

  他想,這真是一樁完美的謀殺。 

  一個男人被殺死了,你永遠也找不到兇手。 

  而誰又能夠想到,這一切的開始和結束,都是因為愛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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